二麻子的确感到害怕——因为宋雨安手中的匕首。
但他也理直气壮,并不认为自己当时有做错什么,况且自己所形容的本就没错。
这些人,不过只是喜欢高高在上的向人施舍好意罢了,丝毫不明白这样的行为应该被称之为伪善,容易让对方陷入深渊。
自己不就是因为他们所谓的好心,最终落得个被老板开除的结局吗?
那些小费对普通人而言的确多,但也只是一时的,不能长久……比起只注重眼前的一切,长久的东西,更为让人心动吧?
呵!
什么都不明白,什么都不知道,真是自以为是!
二麻子眼中划过一丝嘲弄。
这一切,自然被宋雨安看在眼里。
但即便是被她捕捉到了,也没有丝毫影响,毕竟那个“好心人”并非是自己,而是谢妍。
不过……
这对于宋雨安而言,的确是个很好的利用机会。
她眸中闪过了一丝厉色,表面却是若无其事地微笑着,道:
“明明是你被压榨久了不懂得反抗,还怪罪起别人来了……真是一点也不懂得感恩,这样的人往后又怎么会一帆风顺呢?”
听着这话二麻子当场急了眼,赤着脖子大声反驳:
“喂!你不能不讲道理啊——”
可遗憾的是,还不等将心中的情绪尽数发泄,便有冰凉且锋利的东西瞬间割开了自己喉咙,刹那间“噗”的一声,感觉好像有小水柱窜出来了一样。
紧接着——
“咚”一声,二麻子倒地不起。
人在被割开喉咙的一瞬间不会彻底失去意识,仍旧保留着几分清醒,而就在这个时候,他恰好听见了对方再度响起的声音——
“到了黄泉路上,千万别忘记杀你的人名叫‘谢妍’。”
“下辈子投胎记得生傲气点,否则……我实在看不过眼你那副窝囊样呢。”
宋雨安报上了“谢妍”二字冒名顶替,也故意作出了一副嫌恶的语气,加深对方心中的恨意以及怨念。
二麻子当然不知道眼前这个女人,到底是怎样的真实身份。
也不清楚她是否是在撒谎。
根本没有过多的精力去思考这些,只是努力的、默默的,将“谢妍”这个名字牢牢记在心里。
等到自己转世轮回后,若是还有幸保留着前世记忆……
一定会百倍奉还!
好好惩戒像是这样伪善的女人!
他恶狠地想着,双目用力睁开,一副死不瞑目的模样。
眼神中似乎夹杂着几分恨意,看着颇为有些慎人。
但奈何……
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甚至是半点呻吟。
在倒地不久后便彻底省去了生息,宛如不会再动弹的人皮木偶,只是看着逼真。
一旁的宋雨安见状,简单打量一眼确认对方的死亡。
确认后,她并未马上离开,仍然驻足在原地,像是还有什么事情需要处理般。
躲在树后的江玉书见状正暗自思索,不料下一瞬,对方忽然出声——
“出来吧,我已经看见你了。”
语气平淡却也笃定。
她的视线虽未往后看去,但这样的说辞,无疑是发现了这附近除了她自己外,还有其他活人在场。
这……
所指的,难道不就是自己的吗?
江玉书心跳顿时漏了半拍,但随即他就反应过来了不对。
自己无论修为还是境界,都远在宋雨安之上,况且自己最初来到时,就已刻意收敛了气息,怎会如此轻易就被发现?
难道……
除了自己外,还有其余人在场?
仔细想想,或许也只有这样一种可能了。
江玉书心中暗忖,按兵不动,想要看看接下来是否会有什么出人意料的发展。
但——
片刻沉默过去,附近并未传来什么脚步声。
有的,只是风吹树叶的沙沙声。
“难道是我想多了……?”
宋雨安低声喃喃了一句,默默收起匕首。
就当她转身正要离开之际,却忽然停下脚步,将方才的匕首如同飞镖般朝着身后的某棵树射——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
那棵大树浑身颤动了一下,不少叶片从树枝上沙沙落下。
随着这一幕的出现,原本站在树后的那人也终于舍得现身,镇定自若地迈着莲步,款款走入宋雨安的视野范围。
“宋师妹,好巧。”
“只是不知道……你是如何发现我存在的呢?”
谢妍笑容嫣然,但语气一点也不单纯。
似乎是另有所指,或是在暗示什么。
与其说是询问,倒不如说更像是在质问,毕竟宋雨安的修为境界,都是在她之下,按理来说躲藏在某处不应该被发现才对。
“谢师姐这是什么话?我们可是姐妹啊……姐妹二人心连心,能够感知到对方存在,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吗?”
宋雨安也笑着,模棱两可地回答。
二人脸上都维持着笑意,只是不管怎么看,都没谁是真心的。
只是不管如何,撕破脸皮对她们谁都没有好处,尤其是在有着共同目的的前提下——比的,就是谁更能忍耐。
因此,必须要表现出相处和平的假象。
这样做的目的,也更是为了防止“那个人”忽然出现,闹得双双皆败的结局。
“没错,我们的确是姐妹。”
谢妍脸上笑容并未不见,也没有反驳方才的关系形容。
只是用视线扫视了一眼地上死不瞑目的二麻子,随即抬头望向了距离自己不远处的宋雨安,语气柔和地质问:
“说起来,宋师妹为何要冒名顶替我的身份,又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举动?我记忆中的宋师妹,可并非是这样的人。”
“虽说你当时的确完好无伤地过了问心池,但之后在庆云楼到底发生了什么,即便不用我多说,你应当也是知晓一二的。”
谢妍说着,抬起了自己左手,让对方能够清楚看见自己的手背。
只见左手手背上,依然如当时那般缠绕着白细布。
紧接着,谢妍便伸手解开了细布,一层层地绕着圈,将它们拆下。
终于——
白细布被尽数拆下,露出了原本的手背。
但这左手手背,却并不像是其他地方那样看着光滑细腻,反倒是留下了一道可憎的疤痕,且这伤疤似乎还有扩大的迹象。
仿佛拥有生命般,贪婪的想要蔓延她整个身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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