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贺还没有反应过来,这孟班就已经拽着刘贺的衣袖,让他跪在了自己的身边。
刘贺倒也没有多问,顺从地就跪了下去。
“使君,你也是来等着见宫里的那位贵人的吗?”孟班压低着声音,有些惊慌又有些惊喜地问道。
“贵人?什么贵人?”
“就是咱们这昌邑国里的大王。”
孟班说这句话的时候,四处张望了好几圈,仿佛是在说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刘贺看着他这副煞有介事的模样,内心有些好笑,但是还是点了点头,胡乱地应了下来。
“对,我也是来见他的。”
也许是看出了刘贺的漫不经心,孟班一脸严肃地说教了起来。
“使君可不能大意,可得把进宫面见大王这件事放在心上。”
“这大王和县官可是一家人,那县官可是天子,大王虽然不是天子,到也是天侄天甥。”
“我们普通人能见一次那可就是天大的福分,不说能长命百岁,至少也是延年益寿。”
“要是被大王记住了名字,可就更了不得了,像我这样的百姓最次也得被赏赐个几金,像您就不用在议曹的位置上慢慢熬了,至少能捡到一个中尉的官职来当当。”
“中尉您听说过吧,就是在中尉府里那位使君,这昌邑国里,除了国相之外,就是中尉最神气了。”
“那出门可气派了,前有车仗后有骑吏,能从这南门一路排到北门去。”
孟班颠三倒四地胡说了一大通,反倒把刘贺给说得有些蒙了,一时竟然不知道如何插话,看那副样子还真像是初次进入王宫的小小门下吏。
“孟东主,你见过王吉中尉?”
“王、王什么?”滔滔不绝的孟班停住了,张着嘴,有些散神。
“就是昌邑国中尉王吉王使君。”刘贺吐字清晰地说了一遍。
“这、这倒没见过,但是我见过出巡的队伍。”
孟班可能也觉得自己有些话多,皱起一张老脸干笑了两声,就不再作声了。
“孟东主今日来这昌邑宫是有什么好事吗?”
说到这“好事”,孟班顿时就又来了精神,像刚才一样又打开了话匣子。
“诶呀,使君,您可是我们家的贵客啊,下次一定要去寒舍坐一坐,我们全家都得招待您一番。”
“嗯?此话怎讲?”
“您昨天刚问了小人这图样的事情,今天一大早咱们昌邑县的工官贺使君就来到铺子里,非要把之前收的那图样的杂费退给小人,那态度别提有多和善了。”
“贺使君说了,那是他把国中工官马延寿使君的话听错了,不是要受杂费,而是不要受杂费,而且以后永远都不收。”
“是不是您昨天回去之后和昌邑相说了这事儿,所以贺使君才来把那杂费退给我们的?”
看来这贺使君还算有些敬畏之心,暂时可以让他继续留在工官的位子上。
这些小事哪需要惊动昌邑相呢,只需要马延寿出马就可以搞定了。
但是刘贺仍然说道:“嗯,全赖安乐相洞若观火、雷厉风行。”
“这安乐相是英明,但是使君您也很贤良,肯为我们百姓说话,这就不容易。”
“您看看,这一下子就给我们免掉了几万钱的杂费,这可是不是一笔小数目啊。”
孟班说得激动,眼角竟然就流出了几颗老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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