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当天下午,太监郝义就接到了司礼监派人送来的信件。
而郝义也是在第一时间,就拿着信件前去找到了郭登和杨信。
这一次来信,除了有天子朱祁钰的以外,还有司礼监掌印太监王诚的。
对于王诚,郝义的品级在他之下。
“大都督、杨将军,请过目!”
郝义将两封书信,都是摆到了郭登和杨信的面前。
朱祁钰的信中,只是让郭登他们依旧留守怀来城,好生安抚住瓦剌使者完者脱欢一行。
而王诚的信中,却是说瓦刺奸诈不可相信,叫他们万万不可掉以轻心。
郭登无奈,只得是和郝义一起滞留怀来城中,同完者脱欢等人连日宴饮。
一晃小半个月过去了,这日夜里,郭登闲来无事正在翻看京中邸报。
就在这时,突然听得外头人声嘈杂、马蹄凌乱,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
郭登刚想出去看看,就有杨信的亲兵前来禀告。
“大都督,我家将军让小的过来请您移步正堂。”
亲兵对着郭登恭恭敬敬。
“走吧!”
郭登点了点头,就随着杨信的亲兵走了出去。
当郭登来到了正堂后,只见得怀来城中主要的文武官员已经到齐,就连太监郝义也是早已经人在堂上。
而且就在众人的旁边,还立有着两个明军士兵模样的人在。
郭登却是认得那两個明军士兵的打扮,他们身着大同明军的军衣。
“拜见大都督!”
怀来一众文武官员都是向着郭登行礼致意。
“免礼!”
郭登挥手。
郭登心中好奇,便上前问到:“杨将军,这两位是何人?”
杨信并不作答,他只是向着那二人点头示意。
两人见状后,其中一人上前向着郭登行礼。
“小人乃是大同范总兵麾下总旗张权,这次是特意奉了我家总兵之命,护送此人上京。”
张权说的“范总兵”,就是范广。
而且范广还是接替郭登出任的大同总兵,张权也是认得郭登这个大同前任总兵。
说过之后,张权就一指身边另外一人,同时说了起来。
“此人名叫李福全,乃是我大同军中的夜不收。”
“就在这个月月初的时候,他外出巡哨之时被瓦刺人给捉了过去。”
“前两日大同城外突然来了几十个蒙古鞑子,鞑子来人的领头者,自称是太上皇身边侍奉的锦衣卫哈铭。”
“哈铭进城后求见了我家范总兵,说是也先有意言和,已带着太上皇到了边境之上。”
“哈铭还奉上也先国书,以及袁彬代笔的太上皇书信,请我家范总兵一并送到京师去。”
张权把事情的原委说了出来。
“大同也收到瓦剌议和的请求了?”
郭登听罢,不由得大吃一惊。
天子朱祁钰受到老臣逼迫之后,明明已经透露出不想讲和之心,然而大同总兵范广却是还要把人送去京师。
这边阿刺知院的使臣完者脱欢尚未打发走,那边也先又急不可耐的再次派人前来。
这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
事关重大,杨信不敢做主,所以他问起了郭登。
“大都督,你看这事咱们该如何处置为好?”
郭登在怀来品级最高,所以杨信唯郭登马首是瞻。
“你在瓦刺军营之中,可曾见过什么,又或者听到过什么吗?”
郭登沉吟片刻,没有回答杨信的提问,而是转头问那李福全问到。
因为郭登的这个问题,大同总兵范广那里自然是早已经问过的了。
所以只听见李福全熟练的回答。
“小人听太上皇身边的哈铭校尉说,太师也先这次真心讲和,并非是为了金银财宝。”
“太上皇也是一心向着故国,他心中只是挂念着两宫得以平安。”
“自从今年二月我大明叛投瓦剌的太监小田儿被诛杀之后,太上皇就是十分欢喜。”
“他还说往日在两国之间挑拨的,就是喜宁和小田儿之辈,如今既然已经除去了他们,则回国便更是有望了。”
李福全这话中有几分真、几分假,自然是不好说的。
而且显然他说的这些话,都是有人给他专门指点过的。
只是事情涉及太上皇,自然是要用词得当的,郭登也是不好责怪李福全什么。
“郭总兵那里,你可知道他是个什么意思?”
郭登又转头问向一旁的张权。
“回禀大都督,我家范总兵驻守在边疆之地,他自然是力主抵抗瓦剌的。”
张权向着郭登弯腰拱手。
“只是近来边境各地战乱频发,百姓大多民不聊生,总兵大人他在心中也是颇为内疚。”
“他虽是军人,可是也希望能够少打仗,好让百姓不再受到战火的荼毒。”
张权这话虽然说得含蓄,可是在场之人无不明白,范广这是希望议和能成。
否则,范广他又何必千里迢迢,让张权带着李福全前去京师?
只是范广的做法,显然和朱祁钰的圣意不合,因此众人都是沉默不语。
张权只是一个下层军官,对于朝中大局走向,其实并不太知情。
他见诸将表情古怪,于是又说了起来。
“范总兵在见了哈铭过后,令小人送他出城,并授意让他诈骗也先入城。”
“小人见了也先,便说没有见到太上皇本人,范总兵不敢擅自向京中传递消息。”
“也先因此中计,就派他弟弟伯颜帖木儿,于第二日上带着太上皇的銮驾,到了大同城下。”
“范总兵在城门内设下御台,请太上皇下马入座,希望可以救回太上皇。”
“只是当时我们正要放下城门闸板,将瓦刺军马隔在外头的时候,不幸被伯颜帖木儿所识破。”
“伯颜帖木儿这才抢了太上皇回去,一行人又重新退回去了塞北大漠。”
“范总兵知道已然无法救回太上皇,所以才命小人带着李福全和书信,上京交由天子圣裁。”
张权说了这么多,郭登却是不予置评。
郭登只是回身对着杨信说到。
“杨将军,这是范总兵派来的人,我们不好处置,还是马上安排人手,明日天亮之后就送他们入京吧。”
郭登无法,只能让人在京师的天子朱祁钰圣裁。
杨信虽然心中忐忑,却也是知道仅凭自己自然无能为力。
待到安顿了张权和李福全二人,杨信又才私下找到了郝义。
“郝公公,陛下对你宠信有加,这是国人皆知的事情。”
“您就给末将说上一说,这同瓦剌议和一事,到底是成还是不成?”
杨信这些日子不太好过,因为瓦剌首领阿剌知院派出的使者完者脱欢一行,已经在怀来城中滞留快一个月了。
“咱家从京师出来也一个月了,又哪里知道陛下如今的心思?”
“只不过无论事成,或者不成,这些事情总归都不是你、我之辈所能定夺的。”
郝义嘴角苦涩。
“末将有句话,本来是不应该这般轻易说出来的。”
杨信知道郝义这是为了避嫌,他连忙解释起来。
“末将管控的这怀来城,就处在瓦刺使臣入京的必经之路上。”
“若是瓦剌一心求和,只怕今日有完者脱欢,明日也说不得还有其他瓦剌人前来。”
“说句大不敬之言,末将必须认清情势不可。”
“无论是违逆了今上心意,还是得罪了瓦刺,末将可都是吃罪不起!”
杨信这般说法,只是说明他不过是为求自保而已,并不愿意参与朝廷纷争之中。
可有些话,杨信却不该在一个外人跟前说起。
“杨将军,令叔身为我大明武将第一人,杨家一门一个国公、三个伯爵,可谓是陛下恩宠之最。”
“所以这事,杨家不能置身事外,杨将军你也不可能独善其身!”
郝义这是在断绝杨信的退路,也是让杨信知道自己的处境。
之后,郝义只能好言劝慰了杨信几句,同时告诫他小心祸从口出。
………
夜晚,郭登再一次设宴,款待完者脱欢一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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