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桐光对这个姑娘一见倾心,那是要搭上自己的仕途的。多了不说,未来五年内,没有再向前一步的机会是可以肯定的。他能为了一个自己喜欢的姑娘哪怕没什么接触付出这样的代价,这说明情分在他看来比名利更重要。
“行了,别杵在这儿了。”孔诤言一摆手,“我饶过你这一次。下回再要无端揣测你师父师伯如何如何,我揍你。”
“哎。”李桐光又应了一声,退两步出房门,连周贤都没顾得上。大约是被突如其来的幸福冲昏了头脑,已经忘了帮着他说项的周贤了。
周贤咧着嘴傻乐,却是让孔诤言看不下去了:“贤儿啊。”
“师父,我在。”周贤站起来回话。
“没事,你坐你的,就聊聊家常。”孔诤言笑道,“虽说桐光你大上一些,可说到底,你是师兄。师弟都成家了,你这个做师兄的,怎么这么不着急呢?”
周贤浑身寒毛都竖起来了逼婚!他上辈子没躲过去,这辈子也躲不过去吗?
周贤硬着头皮干笑了两声:“道法自然,随缘随缘,强求不得。桐光这也是缘分,我没等着我的缘分呢。说不定哪天走过路过,吧嗒,一竹竿砸我脑袋顶上了。这都说不到念不到的事情。”
“可是啊话不能这么说。”方丹也跟着劝,“你如今也老大不小了,我和你师父在你这个年岁,虽说还没成亲,却也已经许下了姻缘。与你一科的女修,有好些个对你有些意思,往日里见了一口一个小先生地叫,我们也都知道,你就谁也看不上吗?你若是脸皮薄,师娘我去给你说项。”
“师父,师娘,您二位好生歇息。”周贤再也坐不住了,心说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我去看看桐光那边怎么样了,成我得陪着他去赎人。”
周贤是一边说话,一边往后退,根本不给二位长辈阻拦的机会。话音未落的时候,人已经在门外了,说完的话赶紧带上门。长呼出一口气,周贤摊开手来苦笑一声:“苦啊”
“苦什么苦?我这儿的喜事!”李桐光打从后边一拍周贤肩膀,原来是发现刚才出来的时候把师兄落下了,特又回来寻找,“师兄,你得陪着我一块儿去啊,我这心里头直跳。”
周贤没好气儿一甩手:“不跳你就凉了。”
吃过了饭,刚点灯的时辰,李桐光扯着周贤的手急不可耐就往门外赶。张弘艾见了还问两句,被李桐光一句“上门提亲”给打发了,没等张弘艾反应过来,李桐光与周贤就已经不见了身影。
这正是艳芳楼每日刚开张的时候,人来人往莺莺燕燕好不热闹。白日里有见识过李桐光风光的大茶壶,在门口专门等他。远远见人来了,忙迎上去,大爷长大爷短招呼着。眼神儿不住往周贤身上飘。
周贤没换衣裳,穿着一身道袍子就过来了。稀奇罕儿,少见道士来逛窑子的。周贤泰然自若,他是跟师弟一同来赎人的,不是来逛的,身正不怕影子斜,无所畏惧。
到楼里,老鸨子匆忙忙迎上来,将二人请到了茶座小间。
李桐光早都等不及了,刚落座,伸出手来:“老鸨,官卖的文书凭据在哪?咱们两个结清了帐,我马上就走。”
老鸨子笑呵呵摇摇头:“不着忙不着忙,李大人,您太心急了。今天下午您前脚走,后脚我就把这喜事告诉我们家姑娘了。我跟我们家姑娘好话说尽,姑娘却还是说,要先见您一面不可。”
李桐光一愣转而点点头:“这也是情理之中。师兄,你在此稍待,我去去便回。”
周贤笑道:“你自管去,我在这儿吃点喝点。老鸨,给我准备点吃喝。”
白日里,老鸨子就咬死了牙关,要三百两银子不可。要知道这个可不是个小数目,不是说福天楼一顿饭的事儿。福天楼那是穷奢极欲的地方,不能按寻常来看。小康之家,按一家五口人算,三百两白银,够这一家人活大半辈子。
这时候周贤叫上好酒好菜来,他们这儿掌勺师傅再金贵,撑死也就二三两银子,老鸨子也就不好意思算账了。能蹭上吃喝,周贤就很满意。老鸨子好死不死还要安排两个姑娘伺候喝酒,让周贤全给轰出去了。
老鸨子见周贤这样,凑上来说还有漂亮的小郎倌,也是十五六年纪,气得周贤抬手抽了她一个嘴巴,一并轰出去了。
周贤这边如何按下不表,单说李桐光由大茶壶领路,来到了姑娘房门前。踌躇了许久,终于是叩了门:“额姑娘。”
李桐光知道这个姑娘的名字吗?知道,白天的时候老鸨子就说了。这姑娘花名白玉雪,真名韩玉春。李桐光上前敲门,确实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思来想去,还是直接叫姑娘好了。
门里头应了一声,姑娘嗓音清冽如水:“可是李大人?”
“啊,正是贫”李桐光本想说“正是贫道”,转念一想不合适,赶忙把话咽回去,“正是在下。”
“请进吧。”姑娘邀了李桐光。
大茶壶见此,用毛巾掩面,赶忙退走。这是招呼自家花魁的礼节,表示下贱人不能看花魁,只有客人能看。韩玉春从来没招待过客人,哪来的花魁名号?就凭她值三百两,就当得起花魁。
“打扰了。”李桐光深吸了一口气,手按在门上许久,定了定心神,轻轻一推,迈步而入。
李桐光本是低着头的,进到门里反身关上了门,才把头抬起来。转回身,正瞧见一个姑娘站在他身前不远处,这一看,可就是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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