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大早,李川带着一鸡一蟹,与祝青云便往老梅村去了。
黄昏的时候,便到了老梅村,李川按着宋木匠给的地址,找到了那户人家。祝青云自找了别的地方过夜,李川抬手敲门。
敲了很久的门,才有人来应答。
一个小厮开门后,问明了来意,就往里面跑去,李川在外面等了许久,才又等到一颗白发蓬乱的头探了出来,说:“是李秀才吗?我等你很久了。
看来就是请他来镇宅的乔老太了。
李川说:“是我。”
“我就是这家的主人。”乔老太抬起头,李川终于看清了她的被皱纹包着的脸。眼神浑浊,满脸凄苦。
乔老太打开门,带他进了堂屋,屋里没有点灯,有些径深,门梁上的黑白布条还没有都取下来,在风中晃来晃去。
李川四下打量着。
乔老太哆嗦着手把蜡烛点上了,一边点一边解释说:“家里出了这样的事,孩子们不敢睡觉,也不敢出门,所以我送他们去他们姑母家住一阵子。”
李川说:“好,那我就在堂屋里睡一晚?”
乔老太说:“我知道你的规矩,我已经小厮在外面买了一桌席面,等下就会送来了,酬劳也已经封好了。”
李川忙说:“费心费心。”
乔老太长长得叹息,问:“秀才,你说为什么什么我家会遭上这个罪呢?我儿子是個忠厚的,接过家里的生意后,里里外外没有不说他好的,我儿媳也是个好的,偶尔有些口角,不过生一会子闷气,也就好了,又生了一双儿女,都活泼可爱。我们从未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怎么就遭上了这个罪呢?”
李川没有接话。
乔老太停了话,声音低了下来,说:“哎,妖怪要害人,哪里会挑什么好人坏人啊,说不定啊,它们就是欺善怕恶,专门挑我们这些好欺负的下手,那些作恶的,他们反而不敢去碰。”她眼中带着仇恨,“我这几日一个人住着,我天天敲着桌子,说,黄鼠狼啊,黄鼠狼,你不是厉害吗,你来啊,我在这里等你来啊……我拼着这条老命不要了,也要给我的儿子媳妇报仇,但它就是不来,呵呵呵……”
乔老太喉咙里发出了呵呵的笑声,她抬头看李川,“镇宅秀才,你说,它为什么不敢来了呢?”
因为它死了。
被三狗分尸,死状极惨。他原本还想要不要剥皮做个围脖的,结果一眨眼,就被分成了三块。
他想着今天的事,还带了一块在身上,打算晚上的时候烧了祭奠亡灵呢。
不过这些都不好与乔老太说。
李川口上安慰说:“节哀顺变,那黄鼠狼做了这么多恶,定然会有报应的。”
乔老太突然又说:“我怀疑我儿是被谋害的。”她的声音又低了下来,说:“他们一起出去做生意,凭什么我儿死了,他却毫发无伤……”
李川知道这是没有缘由的猜测,于是没有说话,只是听着她把苦水怨气恶心都倾倒出来。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又有人敲门,便是送席面的人来了。
乔老太陪了李川三杯酒后,便离开了,走的时候吩咐小厮给李川在堂屋地上铺了褥子,拿了被子。
坐了一会儿后,确认无人会来打扰后,李川把公二和旁三放了出来。
公二一下来就说:“闷死我了,闷死我了。”跳跳脚,伸伸翅膀,终于自在了起来。
旁三四下打量了一番说:“大哥,这里怪吓人的。”
李川倒不介意,专心吃菜喝酒,说:“别人诚心请我们来,莪们等再晚一点,就把那黄鼠狼的皮烧了,你们谁会念经的,到时给念两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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