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龙起来一看，大太阳已经升的老高。
对了，还得去棺材铺买棺材，再有点元宝蜡烛什么的。
于是他翻身坐起，顶着大太阳去了棺材铺。
棺材铺里生意冷清，活计在店里给棺材刷漆，一股子怪味儿。
“春儿，郑老板在吗？”李龙和棺材铺的伙计相熟，但没看见郑老板，便随口问了一句。
正刷漆的伙计回头一看是一条街上做人肉生意的李龙，他们李氏父子可是极为有名的剔骨匠。
“阿龙，你怎么有空过来？今儿掌柜的出门了，不在，你要什么跟我说。元宝蜡烛都便宜给你。”伙计大方道，由于李氏父子干的这缺德买卖，少不了完事后买元宝蜡烛去祭奠一番。
因此和棺材铺倒也熟悉。
“我要买棺材，哪种最便宜？”李龙按照父亲的吩咐买最便宜的棺材。
“巧了，这副棺材卖给你吧，料是好料，可是学徒手生，把雕花给弄坏了，有点可惜了。便宜给你好了。”
等伙计刚说完，就听见一阵轻咳声从店外传来，他懒懒的抬起头来，看到店外的情景后，顿时愣了一下。
棺材铺外，站着一个人。
一个老太婆，看起来七十多岁的样子，有点驼背，打着一把黑伞，静静的站在那里。
让伙计愣住的原因，是因为这老太婆的穿着黑色的寿衣！民国时穿的那种唐装在款式上与寿衣类似，只是图案花色上截然不同，唐装的绣文是福、喜，寿字用的是上下福寿纹。而寿衣颜色深就不说了，上头绣文的大多是寿字的变形体，整体呈圆形，与福寿文是截然不同的。
棺材铺的伙计也售卖寿衣、元宝这类东西，自然眼尖，看出这老太太身上穿的黑色衣裳是寿衣，而非普通的唐装。
大热的天，她身着黑色长裤长褂，全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一双福头鞋，鞋面上绣着佛家的万字，甚是恐怖。
她的脸上，皱纹很多，跟老树皮似的。片片老年斑浮现在她的脸上，这些斑呈现青黑色，并不像正常的老年斑，反而有点像尸斑，看着有点瘆人。
伙计愣愣的看着她的时候，老太婆咧嘴笑了笑，那种笑容，让他莫名的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老身来取棺材了。”老太婆的声音有些沙哑，阴测测的。
伙计眨巴眨巴眼睛，心中感觉古怪。
急忙起身，脸上带着职业化的笑容，说道：“请进，您在本店订了什么东西吗？”
老太婆没有回应伙计的话，打着黑伞走进了棺材铺，在棺材铺内慢慢踱步，转悠了起来，四处打量着。
随后停在了一口崭新的棺材前道：“我来取这口寿材。”粗树枝一般的手指颤巍巍的指着那口棺材，正是雕花弄坏了，要便宜卖给李龙的那口。
伙计双目圆睁，颤抖着道：“老夫人，您，您这样有身份的人，不能用这样的寿材呀，这寿材材质虽好，可是花雕坏了，您放心。我们掌柜的今儿出的城，去省城给您运回一口比这好上几倍的寿材，绝不耽误。”他说话间，眼睛一直看着老太太的脚尖，鼻子间闻到了一股古怪的味道。
那是一种腐朽的味道，有点像老人身上那股特有的膻腥的味道，比那股味道更浓郁，很难闻，像是尸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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