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司九是半点没心软,虽然很耐心的扩张,但那个速度,也是招银娘不能承受的痛。
如果说招银娘之前还有点怀疑自己会被张司九克死,那么现在,她就真的确定了:这孩子就是来弄死自己的!
招银娘疼得话都说不完整了,“弄……出去!”
两个妇人凑上去听了半天,才明白她的意思是把张司九给弄出去。
程万里这个时候还是比较给力的,一面揉按招银娘的穴位,一面肃穆道:“她得留下来帮我!”
但是,他内心也有点疑惑:张司九这一套催生本事,看着很熟练,但她是从哪里学来的?还是那个老前辈吗?那真的不是张司九的师父吗?而且一个九岁的女娃学这个……
不等程万里想个明白,张司九已经摸到了胎头。
随着宫口扩张,胎头渐渐地就下来了。
之所以确定那是头,是因为张司九摸到了一点明显的毛发组织。
她松了一口气:“头下来了。是顺位。”
既然是胎头下来了,张司九也就不再用力,将早已经酸麻的胳膊抽出来。
真的已经快没知觉了。
而且她腿也累得差点直不起来了。
这一通操作看似简单,但实际上,必须保持高度,必须保持姿势不动,唯一动的就是手指——
这种感觉,持续十分钟以上,那手指就已经是快抽筋了。
可偏偏还要保持匀速用力,不能快不能慢,轻了没用,重了搞不好就撕裂大出血——
张司九站在一边缓着,感觉胳膊已经快要不属于自己。
刚才心里紧张,仔细感受着宫口和胎头时还不觉得,这会儿一旦松懈下来……那滋味简直是只能意会,不能言传。
招银娘已经疼得出了一身冷汗,整个衣裳、头发、床单都湿透了。嗓子也是叫唤哑了。
那纯粹就是一声声的惨叫。
外头的人从一开始的心惊胆战,到最后已经发展成:啊?还在叫啊?那说明人还活着,没事没事——
甚至这会儿招银娘停了,有人就嘀咕开了:“怎么不叫唤了?”
招银娘是彻底叫不动了。人已经虚脱了。双目发直,感觉好像已经失去了灵魂。
两个妇人看向程万里,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
程万里其实也没给妇人接生过,就下意识看张司九。
张司九站在那儿,半条胳膊都是挂着红,还一脸冷静:“去弄一点吃的,给招银娘灌下去,没有就兑点糖水,然后就正常接生。”
她刚才其实也不完全是站在那儿不动,她在观察招银娘,发现招银娘好像是没有什么宫缩——宫缩的疼痛,同样也是不能忍受的疼痛,但是招银娘反应不大,偶尔有反应,也并不强烈。
所以,她感觉可能等下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得让招银娘自己多用力,外加辅助力气,估计孩子才能落地。
张司九又看向程万里:“有什么招数,都赶紧用吧。催生,催产,让她精神点,能用的都用上。”
程万里:……我说我没招,你信吗?
但他没好意思说出来,只能继续埋头揉按招银娘的穴位。
于是招银娘被“咕嘟咕嘟”灌下去一碗浓浓的糖水后,张司九也洗干净了胳膊,很不客气的拍了拍招银娘的脸:“醒醒,别睡,睡了就一尸两命了!你现在肚子疼不疼?疼的时候你握紧我的手,不疼就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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