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宏问曹节关于何进的事,显然他是想到这事得有人在旁边吹风的。
说起来,以何氏那简单的头脑,曹节也觉得她只会妒忌王美人,顶多争个宠,若真要动杀心,着实有些过火。那么这事的起因就不难猜测,有人对何皇后说过些什么。
身处后宫多年,曹节也能猜到,大约就是王美人的皇子,可能会威胁到她与辨皇子的地位。使得这位南阳妇人的心一慌,直接动了根除的念头。
“老奴近来多在尚书台,倒是鲜少听闻长秋宫的事,想来也只是偶尔探望。”
这边刘宏听闻曹节的话,也没个准音,敲着案几的手悠的顿了下,睁开眼,略过曹节,望向赵忠。
眼看天子想从他这里获取消息,赵忠连忙上前轻声禀报起来,“何府尹是曾来过长秋宫,不过多是稍待片刻便走。此乃皇后家事,奴婢等自也不敢多问,不过若说能与外臣有些纠葛的,倒数小黄门袁恪,他前些日子倒是时常来长秋宫走动。”
听到这话,刘宏思索的同时,曹节也是微怔,此时若非赵忠站在他身后,曹节还真想盯着他的面容好好瞧瞧。赵常侍的这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袁恪是何人?”刘宏想了会问道。
“前中常侍袁赦的内侄,说起来与袁家有些交情。”当下作为天子侍从,张让轻声回答。
“周阳公的同宗?”望着张让,刘宏见他颔首,也不由轻笑,“这袁缝倒着实会经营呢,内廷他都要照看着?”
不知刘宏是调侃还是讥讽,当下,却是没人敢搭话。虽然众人都知道,袁家自袁安后就广开门路,大辟天下寒士的同时不遗余力经营朝堂,才造就如今这门生故吏遍布天下的盛况。只若比之重名昔风骨的杨家,袁氏多少有些为清流所不屑。
见无人附和,刘宏也不再多说,而是朝下面随意指了一人,“你去审审袁恪,让他道出前往长秋宫的缘由。”
兀自愣神片刻,张奉连忙拱手应诺,退了出去。
虽然他不明白为何刘宏会点上他,或许也就整个屋子里他看起来最碍眼,但这不妨碍张奉更充分的谋划袁恪的畏罪自杀场景。
待张奉寻到郭大时,这厮已经按照他之前的交代,将袁恪吊在一棵老古树下,身上还附带份自白书,说甚么与曹公无关,今日只是受曹公召见,但害了美人性命,问心有愧。于是只能一死以谢国家。
这边张奉在布置着谋划,那边迎春殿内,刘宏也同众宦官说起了心里话。
“朕自继位以来,多得诸公相助,才得以保这天下太平。前廷的事,朕也是向来少在后宫提及。今日恰好说道此处,朕倒想说说,似袁家这等四世三公的豪门大族,又愿结连内廷的。或许才是党锢最该禁止的。”
“国家英明。”作为尚书台处理数年政务的曹节,当仁不让的接下天子的话,“然而似袁家这等门生故吏遍布天下的大族,若是列为党人,则朝廷官吏将缺失巨大,而陛下引鸿都门学之士子,又并非尽可为牧守令长之才,如此只能相忍。
其实说来,似袁家这等愿与内廷沟通的大族,倒比之那些只知空谈清议的名流要好上许多。彼辈既不愿为朝廷尽力,又胡乱抨击朝政,此等人实乃结党营私之大恶。”
无奈点头,其实曹节分析的他又何尝不知道,只是听闻有外臣来干涉内廷,他就有些抗拒。
如先前那外戚窦武,联合着名士陈藩着实压得他有些透不过气来。其实,当年曹节等人是否矫诏只有刘宏心里清楚,或许是碍于士大夫的群情汹汹,亦或是因为宦官们那句孩视陛下。
如今已成过去,刘宏现在想要的就是不再有外戚干政即可。
而在天子回忆往日的时候,外出审查袁恪的张奉也匆匆回来,通禀进入殿内后,只见他径直越过曹节,来到侍立刘宏身侧的张让身边,附耳轻语几句,随后掏出锦帛呈与他。
迅速将锦帛呈与天子,张让同样附耳说话,而刘宏则一边看着帛书,一边目光扫向曹节,末了再度瞥眼张奉。
沉吟数息,刘宏直接将帛书丢到曹节面前,冷言发问,“曹公,方才遣人去问询袁恪,他已然畏罪自尽了。只是从他身上搜出的帛书,你先看看是何内容。”
面色阴晴不定,曹节在张奉鬼鬼祟祟附耳张让的时候,心下就生出不详预感,此时见天子冷脸他还如何不明白,感情是有人想对他动手。只是目前还不知道这张让到底纠集了哪些人,或许刚才出言的赵忠算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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