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亨想也不想便答:“那还用想,自然是本王了!”
张生苦笑:“除了殿下呢?”
“这个……”
张生知道李亨此时已经乱了方寸,只得提醒道:“大权被右相独揽,那么原本在陛下身边,那些说一不二的人……”
“李适之?对了,还有二兄……”李亨重复着:“小仙长的意思,劝说李适之或二兄出手?”
“李适之就算了,他虽然跟殿下还算和谐,但行事粗疏,绝不是李林甫的对手,这件事他更是使不上劲,咱们的目的,是为了搅黄这事,所以只有高大将军出手才行。”张生故意把称呼换成“咱们”,显得跟太子是站在同一战壕的,关键时刻,大是大非面前,可不能站错了队伍,毕竟将来这哥们可是真的登基了。
“如今所有臣下的上奏,都要先送高大将军处先过目,然后才能送到御前,大事不算,小事大将军便可裁决,若是圣人将朝政全权委托给李林甫,他还能有现在的风光和权柄?”张生缓缓道来。
李亨一下便想明白了,一拍巴掌:“高,小仙长果然是高明啊,父皇此举,二兄必然失去权柄,所以二兄会想方设法在父皇面前挽回局面,咱们完全可以不出手,只需借二兄的力,借力打力,好主意。”
李泌却没那么高兴,他比李亨看得更远更透彻,皱眉道:“是这个道理是不错,但圣人跟李相谈此事时,将大将军屏退了,大将军此时是不知道这事的。”
张生狡黠一笑:“怎么可能不知道?如今连殿下都知道这消息了,大将军此刻能不知道?他在宫中经营这么多年,上上下下受过他恩惠好处的人不知有多少,他的消息难道还不如殿下灵通吗?”
李泌眼前一亮:“有理呀,他的眼线遍布宫内,此刻必定已经知道了。”
张生点头:“现在咱们需要的,是制造一个机会,一个让圣人询问大将军的机会,或是大将军可主动进谏圣人的机会。只要陛下就放权李林甫一事征询大将军的意思,就不怕大将军不把这事搅黄了。”
“制……造……机……会,谈何容易呀。”李亨再度对张生深深一揖:“请小仙长教我。”
“咱们可以……”张生将计划说了:“再这样这样……”
听了张生的计划,李泌拍手叫好:“好,连环妙计,出奇制胜,杀人不见血,真乃妙计。”
张生笑着说:“那咱们便各自行动吧。”
李亨和李泌刚要告辞,张生却突然想起了什么:“殿下,若有人问起今日为何来这里,殿下可以说今日来玄都观,是跟贫道讨论家师的《神仙得道灵药经》。”然后张生又拿出一个小瓶,是去除了包装的麦丽素,“这是小道近日所炼金丹,主治情绪低落,态度沮丧,殿下心情不好时不妨吃一粒,立刻就能神清气爽。”
李亨接过那瓶仙丹,说不出的感动。
而一旁的李泌也是越发敬佩,他知道,李林甫和皇帝一直都在东宫安插有眼线,李亨今天来这里,李林甫和皇帝都会知道,若是李林甫借此事在背后搞鬼,太子不给出个合理的解释,是不好过关的。
张生不仅提前对好口供说辞,还体贴给了仙丹,这就避免了皇帝询问此事时太子抓瞎,这张生虑事细致周全,真乃大才。
李亨和李泌走后,张生便开始规划接下来的行动和说辞,接下来就是计划的第一步……
长兴坊。
傍晚时分,张生独自一人来到一座轩敞气派的大宅前。
高大巍峨的乌头门气势逼人,一左一右两个阀阅柱子又粗又圆,显示府邸主人不凡的门第。
但张生知道,这府邸如今的主人门第其实不值得炫耀,不过此宅的前任主人乃是第一流门第阀阅,所以才有这么煊赫的乌头门,这宅院原来的主人是太宗朝宰相杨师道。
如今这里被扒灰帝赏赐给了杨玉环的大姐,杨氏。张生回忆着,杨大姐叫什么来着,史书中似乎没记载三杨的名字,大姐好像叫杨玉琼吧?就叫她杨大姐吧。
张生刚掏出名刺打算递给门上人,门屋内一个老家人看着张生面熟,试探着问:“敢问道长,可是玄都观的小仙长?张果仙长的高徒?”
张生点头:“正是贫道。”
那老家人赶紧快步出了门屋,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陪着笑说:“可不敢收您的名刺。小仙长是要见我家主人吗?”
张生老老实实说:“正是,我要见杨夫人。”
杨夫人就是杨玉环的大姐,如今还没被封为韩国夫人,所以有些人私下叫她大姨娘子,还有人就叫她杨夫人。
既然有家人知道了张生的身份,事情自然就好办了,很快,张生就被请到了正堂。
不多时,杨夫人便在一群丫鬟婆子的簇拥下,来到正堂。
这位杨大姐跟老三和杨玉环眉眼颇有几分相似,年轻时也必定是花容月貌的顶流美女。
不过即使稍微上了些年纪,仍然称得上是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算得上是轻熟风的熟女界女神。
张生站起身,笑着见礼:“见过夫人。”
杨大姐赶紧笑着回礼,也不问张生来意:“小仙长登门,真是稀客,贵客,来人,让厨下好好准备,小仙长难得来一次,今晚一定要尝尝我府上的酒菜。”
张生见杨大姐周围伺候的人一大堆,想着该如何说才能让她屏退左右,这样才方便说明来意,不料杨大姐却主动对周围人说:“你们先退下吧,我有话要单独请教小仙长。”
其他丫鬟婆子都下去了,只有一个身穿圆领襕衫的中年男子没有走,中年男子身材匀称,仪表堂堂,又一直站在杨大姐身边,看起来与杨大姐关系不一般。
杨大姐笑着介绍身旁的男子:“小仙长来的真巧,你不来,我们也打算明天去拜会小仙长的。这我本家兄长,杨钊。”
杨钊赶紧对张生深深一揖,笑着说:“久闻小仙长大名,今日一见,实在是三生有幸。”
张生强忍住惊讶,一边寒暄客气,一边感叹原来这就是杨国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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