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爱泛滥的魏仪安在挪步到厨房的那一刻,瞬间透心凉心飞扬。
说是厨房,也不过只有一口灰不溜秋的土灶并一口水缸,灶上放着几个调料罐。
一个五斗柜,上面落着墙壁斑驳脱落的土渣,破旧不堪。柴火但是有一堆,米瓮里却空空如也。
地上是昨日瓜子拿回来的竹篮,里面萝卜白菜没动,南瓜还有一个。
挨着五斗柜上旁边倒是有几个酱菜坛子,是原身的娘做好给送来的。
扫视了一圈,这家里真是穷的揭不开锅了。
魏仪安有点想不通,这家是怎么过的这样凄凄惨惨的?
按说家里的男人募兵参了军,根据记忆中,家里每月月末会领到何壮实寄来的月例,每月是五百钱,另外岁末还有一次性津贴二十两。
自家没有地,一切用度都靠花钱买。
如今的物价,一石米六百文,约摸一百二十斤。
就算是一日三顿白米饭,也足够他们这样的三口之家吃上三个月。
这地界傍着水,普通鱼类一斤不过二十文。猪肉一斤四十文,牛羊肉就不要想了,老百姓有钱也买不着,更何况也没几个吃得起。
但蔬菜调料便宜啊,一个月最多花费五十文足以。
这样算来,除了买粮钱,姑且一次打一斤肉,一月里也能吃上好几回鱼肉,原身每月还要买点果子点心的也能花去个一百文。
依照原身花钱的作风,五百文日常嚼用尚且不够,主要还是靠那二十两的津贴。
但在原身记忆中,何壮实透露过,他每月该是八百钱,自留三百钱傍身。
且二十两的津贴他也要拿出三分之一,用以同袍之间人情交往和疏通孝敬上司。
而在原身的记忆和认知中,村里大半人家,一年也能挣到二十两,看样子自家的收入也并不算多好。
等等,魏仪安突然发现,原身与何壮实寥寥可数的几次交流中,还透露过到一个信息。
战死的士兵,朝廷会发放一定的抚恤金给其家人。
而自家与那边分了家,原身作为遗孀,应当该领到这比抚恤金。
然而原身当时对丈夫说的这些并不感兴趣,也没留意这些“废话”。
而丈夫战死前线的消息传来时,豆豆还不足一岁。原身奶水不足,豆豆饿的日夜哭喊,她被闹的心烦气躁,得知消息后哭了一场,也就罢了。
她本就不是多精明的人,更不会知道什么抚恤金不抚恤金的。
如果这钱真的发了,自家又没有拿到,那么还有谁能领到这笔银子呢?
“娘?”豆豆见魏仪安站着不动,以为娘又像昨天一样“死了”,连忙晃晃魏仪安的腿。
魏仪安随即回神,伸手在豆豆毛茸茸的头上抚了一把,柔声细语道:“来,娘生火,豆豆坐着陪我好不好?”
豆豆乖乖在土灶前的木墩上坐下,眼睛盯着娘忙活。
魏仪安先烧了一锅水,把堂屋桌子上一摞碗筷、铁锅,锅铲、木勺、水瓢等厨具用墙上的丝瓜瓤仔细烫洗擦拭一番。
然后快手快脚的将萝卜白菜切洗,放油炒了炒,放入调料,添水焖开。
家里的调料意外的齐全,盐和酱油具有。
魏仪安尝了尝,萝卜菜汤的味道意外的不错,估计是太久没喝过这么干净的水和食材了,真令人怀念。
豆豆瞪着清澈的眼睛巴巴地盯着娘,“娘!豆豆,吃!”
魏仪安从锅里夹了一筷子给他,烫得豆豆龇牙咧嘴还要说:“好—吃—!”
等瓜子冻得斯哈斯哈的从外面回来时,看见自家厨房袅袅升起的炊烟还以为自己走错门了。
等他蹑手蹑脚走到堂屋时,豆豆正捧着碗香喷喷地喝汤,而他那个万年不给自己好脸色的娘,竟然笑眯眯地给豆豆擦嘴!
瓜子拍了一下自己的脑瓜,没看错啊!
娘今天做饭竟然做饭还喊豆豆一块吃?她们还一起吃不等自己?
瓜子瞅来瞅去,越看越觉得有种危机感,他把鼻涕一擦,迈着步子噔噔跨进堂屋,然后对着他娘“哇”的一声开始哭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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