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亲情！
谁赢了？
表面上看李奕辰自然是更重视亲情。
可是。
若反过来……当年换成武明月请求李奕辰去抽武明空，能成功吗？
没人知道这个答案。
梅念真猜不到，也不想知道，无聊的问题。
为什么要选择？
亲情爱情同存不行？
除非死负心汉想把亲情变爱情……
他肯定超想吧？
不久前，他之所以承认杀害许莫负的母亲，固然有自保求生之意，其实主要也是为了保护性格固执倔强又愿意同生共死的许莫负吧，然后再把对许莫负的亲情化为爱情？
哼！
肯定是这样。
朝三暮四的臭负心……对别的贱人都那么好，当年却不知心疼我……
梅念真看得出，如果李奕辰给武明月一个耳光，不止会伤至亲之身，更重伤她的心。
所以李奕辰死也不干。
这情况和当初许莫负那次以及昨天推开武明月时有明显区别。
那两次李奕辰虽然都言语伤害了两位至亲，但目的不一样，以他的话来解释就是：
满口假嫌，魂情至深，言语伤她，实则护之。
关键在一個‘护’字！
当面临的选择需要护她时，薄情郎便愿意从之，可以越过底线。
但若是面临的选择只需要护自己，且认为她安全无忧时——武明空再狠也不至于杀死她主动从外接回大靖的亲妹妹，薄情郎便宁死不从。
可恨！
挺会撩？
这边，武明空目光越加认真，继续强调道:
“李奕辰，你我都心知肚明，从始至终，你对武明月根本没有任何真情实感。你只是为了自私谋利才会救她养育她。我也了解，当年你对我的爱情很虚伪。只不过你掩饰得极好，致使我被蒙蔽。对此，我自认倒霉，也挺佩服你。居然以凡人之躯骗到了我。更是很好地欺骗了武明月，致使她傻乎乎感恩戴德，不惜代价为你圆梦。”
“李大善人，请你告诉我，为何？为何对你来说利益亲情比虚伪爱情更重要？为何宁死也不愿去抽没有血缘关系的武明月一个耳光？仅仅一个耳光罢了，并不为难，你怎么就不能为我去做？你可知，当时你若愿意，我或许能够赏赐你一些实际好处。比如将我的身心皆白送给你，同时更能真正让你的废体得以修炼，满足你的一切心愿。”
？？？
听到此话，李奕辰一副看白痴的表情，差点乐笑了，丫的小绿茶说谎都不打腹稿？
毫无疑问，老怂苟当年的的确确身心如一爱上武明空了，根本不虚伪。为了保命苟活防止被杀，妥妥的真实入戏软饭小甜狗，专一且深情。
至于当年真实灵魂对武明空的感情如何，由于目前魂心还未共鸣，老怂苟也不清楚。
大概率不爱，但也可能爱，灵魂同样做了死甜狗。
这点李奕辰倒是无所谓，不否认，更不觉当甜狗丢人。
的确，百年前的武明月对老怂苟极其坏恶残忍，但，小绿茶却也是十万年来唯一给了他‘修炼变强的希望’之人，为凡十万年的老废魂会动情理所应当。
为了激活系统得以修炼，十万年行善积德他都能坚持忍受绝不放弃，当一时甜狗又何妨？
他太渴望修炼，谁能帮他圆此梦，别说真心真爱，跪下叫爹都行。
利益当前时，只要有一丝可能，他就是如此没脸没皮厚颜无耻！
曾经。
为了活着，他可以忍受除越过底线之外的所有屈辱，下跪磕头汪汪汪毫不犹豫。
为了摆脱废物凡人的身份向上爬，他更是可以放弃所谓男儿尊严，甜到对方怀疑人生都不带喘气！
李奕辰一直希望自己冷血无情利益至上，奈何做不到，至少百年前不行，心会有情，魂亦然，对于曾经以笑容治愈过他的武明月便是如此。
因此。
他和武明月之间自然不是武明空口中的利益亲情。
昨天他之所以对武明月撂狠话，完全是演戏忽悠臭魔尊而已，身心虽如一，灵魂却不然。
百年过去，他仍未变，身心魂皆对武明月有真实感情……
小绿茶真有意思，反复强调利益亲情，离间计上瘾了是吧？
把爷当啥笔忽悠呢？
百年不见，降智如斯？
李奕辰倒也不奇怪武明空如今会变蠢。
毕竟输掉帝命功亏一篑，修为变弱犹如废柴，脑子缺失也挺正常。
李奕辰这样想着，却不愿直说，反问道:
“武明空，百年之前，你最后真的争命全输一败涂地了？”
闻听此言，武明空目光神色不变，心中暗道可惜，李奕辰这货果然聪明，老而不蠢。
居然不上套。
她今天来见李奕辰主要有两个目的，一是暗中谋图大靖气运，二便是明面上离间武明月和李奕辰的关系。
傻瓜武明月太蠢！
太过重情重恩在意李奕辰。
武女生于天地间，当持三尺剑立不世之功，不惜代价一统寰宇，权倾天下，威压苍生，岂能被区区儿女私情牵挂？
武明空对于蠢妹妹的所作所为实在看不下去。
刚好，昨天李奕辰狠心推开武明月，满脸嫌弃厌恶说出绝情之言。
不管当时李奕辰是否发自真心那么做，武明空都要将其坐实，让大傻瓜妹妹死心！
否则的话，后续大傻瓜肯定还会做蠢事，武明空无论如何都要阻止。
她之所以投影百年前的画面，关键便是在此，以言语引导李奕辰背着武明月亲口承认:
当年救武明月都是自私图利，他早就知道武明月的大靖公主身份，对武明月根本没有感情，表面关系罢了。
这点很关键。
毕竟百年前李奕辰居然为了武明月宁死不屈，连一个耳光都舍不得打，这点实在太戳人心，任谁都会认为李奕辰对武明月感情至深。
武明月自己肯定也是这么想，此刻或许还觉得昨天李奕辰的绝情之举有苦衷，正等着反转。
必须阻止，决不允许！
武明空心中坚定想着，表面故作遗憾，回应李奕辰道:
“是的。百年之前，帝命之争，我输得一败涂地！争命棋局三局两胜，第一局我因你而败，第二局武明月故意让我获胜，第三局我于最辉煌时惨败，最终失去帝身修为。如今可谓一无所有，仅剩本相天赋。之前我就明示你了，如今的大靖帝君不是我，而是……武明月！你自己不信。”
呵呵呵呵……
沃曰！
李奕辰又一次压制不住脑海中的想法，心情五味杂陈，暗道命运多变造化弄人。
如果眼前一切并非幻觉都是真实。
那么……
他就太啥笔闹笑了。
昨天，他居然以为武明月还是个无法修炼的小废体，自以为是想保护武明月性命周全，身心一致说出狠话，明言仙凡有别尊卑分明，还故意说出当年都会为了图谋利益，满脸鄙视地无情推开武明月，断恩，绝忆，撇清关系……
各种过分，渣男行为。
这误会真太搞笑。
难怪武明空遭到蝼蚁冒犯也不还手。
并非是被魔尊压制。
废话，争命失败沦为垃圾，也配反抗？
如今，武明月才是第一仙朝的老大，与修罗魔尊齐名，实力滔天，身份超然。
靠！
如果当时没有自以为是和武明月翻脸断绝恩情，目前或许就已借她之力摆脱魔尊的恶爪，恢复自由之身了吧？
不。
世界如渊，现实残酷，哪有这么简单。
就武明月那病秧子模样，看着半死不活，不一定打得过梅念真。
而且她如今已成帝王，心性自然远非从前，也不一定愿意为了老怂苟和魔尊为敌。
很多帝王上位后，狡兔尽走狗烹之事不在少数，太史公之言非常现实。
对王者来说，情字无用，利益至上、永恒。
不过……
如此看来，明月应该还活着，没被魔尊弄死，李奕辰暗道。
之前，由于许莫负的前车之鉴，他习惯性把事情往最坏处想得思维认为：武明月已死，被魔尊所杀！
魔尊既然会让许莫负违背誓言而死，自然有理由弄死老怂苟的白月光，这怀疑符合逻辑。
何况最近魔尊每次爆发杀机时，都在明示厌恶老怂苟接近别的女子，这便是杀人动机！
仙朝女帝！
修罗魔尊！
究竟孰强孰弱？
武明月哪怕看起来病怏怏的，软弱无力仿佛一推就倒，但只是在老怂苟面前故意卖弄她那点小心思吧，实际上……魔尊想杀她只怕是不容易吧？
正因如此，此前魔尊才会只爆杀机却不对武明月动手，光说不练假把式，而非强势出手真把式。
忌惮！
魔尊或许忌惮武明月，因此才没有直接对武明空搜魂……
想到此处，李奕辰的心中难得涌现期盼，直视武明空，认真问道：“武明月还没死吧？”
？？？
他以为武明月会死？
担心至亲被谁所杀么？
武明空听出门道，故作疑惑，答非所问，阴阳怪气道:
“李奕辰，后悔吗？如今明明能多个大靖帝君为后台，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却被你一手断之。你此刻是不是想跑去对你的女帝妹妹说：当时你绝情断恩实属心有苦衷，其实你内心比谁都在乎妹妹。当年你救她完全并非为了利益，而是被她笑容触动，真情真心……呵呵，这理由不错，我先替你说了。如此谎言或许能让你再次欺骗她，以图她心软，原谅你之前的绝情，然后继续重情于你，再叫你一声奕辰哥哥。你……此刻定然后悔了，正在想着如何挽回武明月的利益亲情吧？”
废话。
当然……
不后悔！
虽然武明空没有明说，但李奕辰已经得到了答案，武明月应该还活着。
其实他刚才都不用问，毕竟武明空都来挑拨离间了，武明月怎么可能死？
或者说，即便魔尊已经暗中动手弄死了武明月，武明空也不得而知。
至少在武明空眼里，武明月还活着，问了也没用。
这废女如今压根就没办法得知魔尊的任何手段。
李奕辰依旧以悲观心态考虑最坏情况，在这黑暗世界难以见光，此刻唯有祈祷如今的武明月实力强点，就算打不过魔尊，至少能够自保……
“啥笔！”
李奕辰实在忍不住，心口如一直接嘲讽武明空，眼里充满鄙视。
丫的有毛病，一而再再而三地玩低劣离间计，巴不得他和武明月的亲情关系当真破裂，烦不烦？
当年明知他对武明月之情比谁都真，还一个劲搁这浪费口水强调利益亲情，这坏绿茶降智得当真厉害。
李奕辰方才就怀疑，如果武明月还活着，此刻大概就在他的后院暗中盯着这边呢。
武明空的离间计明显是做给后院的傻妹妹武明月看，希望老怂苟背着武明月亲口承认利益亲情之实，让武明月看清他的恶劣秉性，失望失落，然后彻底与他断绝感情关系。
真有病。
百年之前，老怂苟是个废体蝼蚁，武明空看不起他实属正常，严禁他与武明月来往也完全可以理解。
毕竟世道如此，情理之中，理所应当。
仙凡强弱有别，贵贱尊卑分明。
武明月当年纵然也是废体，但毕竟有运朝公主的身份，高贵超然，世俗蝼蚁自然不配攀亲戚，没资格靠近，必须滚。
但如今。
老怂苟表面上已经强势打脸，就像莫欺少年穷一类的热血男主，今非昔比，翻身胜过了‘反派女配’。
在魔尊营造的假象之下老怂苟已经由蚁为人：
疑似身怀十倍于武无敌的大毅力，好像拥有仙道宠儿一般的绝世天赋，不久前还被臭魔尊强行尬吹自创了新道仙路……
如此种种，在小绿茶眼中可谓牛皮哄哄前途无量，称为当世第一天骄都不为过。
然而，小绿茶却还要阻止武明月接近老怂苟，有什么意义呢？
的确，老怂苟暂时很弱，但未来可以变猛啊。
丫的立志一统天下横压寰宇，如今已争命失败沦为小废柴，自然只能由武明月去实现。
武明月日后若能有个宛若仙道宠儿的重情重义老怂苟相助，百利而无一害，傻缺脑子有包非得离间阻止？
呵呵。
李奕辰觉得挺有意思，此刻武明空的挑拨离间和不久前魔尊的行为很像，明显是希望他像承认杀害许莫负母亲一样说出对武明月的绝情狠心之言。
魔尊那么做表面上看还勉强算有两个理由，一是好歹称过老怂苟为薄情郎，自然厌恶负心狗身边有漂亮优秀的妹子；二是不喜欢私人宠物接近异性，占有欲太强。如此两个理由加持下，她会设计让老怂苟和许莫负由亲变仇拔剑相向也在情理之中，有理有据。
可武明空图个什么鬼，本身对老怂苟毫无兴趣全无感情，如今和老怂苟表面上又不再是男女友关系，更没资格再玩禁止小宠物接近异性那一套，且心知老怂苟重视武明月如命，像个痴情的死甜狗……
如此情况，丫的非得降智掺和一脚干嘛，老怂苟刨你家祖坟了啊？
就硬是要做捣蛋鬼？
非得让有情至亲拔剑相向才满意吗？
她可是你丫亲妹妹。
老怂苟对她有救命养育之恩。
如今你又不争命，当年也已经报复折磨过老怂苟，还逮着不放？
心理变态？
报复武明月？
还是说……
希望武明月断亲绝恩了无牵挂，杜绝儿女情长的小事，一心发展横扫天下威压万道的伟大事业？
行，这理由不错，无情最是帝王家，王者搞事业时自当要避免被情分心，更不该有个容易成为胁迫弱点的亲人！
李奕辰心里虽这么想，却保持怀疑，淡淡道:
“这几年来我虽是一介凡人，却也在关注修炼界的时，百年前大靖帝君易位换人之事并不小，足以引起天下震惊轰动，说书人为何没有宣传此事？显然。你在吹牛，欲再耍我一次，让我悔不当初，心中暗骂自己白痴，不该对武明月绝情，以至于损失吃亲情软饭的大利……你这小坏女挺执着，真会玩，想再看一次我的精彩表情？”
武明空一愣，自从争命失败后，她一直都被迫跟在武明月身边，的确不清楚百年前说书人有没有昭告天下大靖帝君换人之事。
这时，一旁的梅念真特意开口道:“她没说谎，如今的大靖帝君的确是武明月，说书人也早已传言天下，只是你消息闭塞，未能及时听闻。”
李奕辰笑而不语，满脸显然不信的表情，心中权当废话。
在凡尘大乾皇朝生活之时，他的确灰漏掉说书人关于修炼界的消息，毕竟修炼界之事不传世俗界。
可是，自从许莫负将他绑去修罗宗后，他便有了了解修炼界之事的机会。
还特意提醒许莫负，留意运朝大靖之事，尤其是关于他的武明月……呃……等会儿，有没有可能是……许莫负故意隐瞒了大靖帝君百年前便已换人的消息？
不。
不能够。
许莫负为何隐瞒？
她怎么可能不希望老怂苟和武明月相聚？
她不会欺骗恩人……
李奕辰心中有了个大胆猜测，但转瞬就打消了，强势否定。
帝命之争结束于百年之前，时间间隔太久了，许莫负应该是没注意到那消息……靠！
不可能！
如果说书人当真言传天下，许莫负肯定知道大靖帝君是武明月，可是老怂苟却一无所知，必然是许莫负故意知而不报。
李奕辰曾经对许莫负说过武明月的所有事，还曾明言老怂苟当年为了武明月胆敢违逆大靖女帝，宁死不屈，真情男儿也，那叫一个豪迈气壮。
他可不会玩暗藏恩情于心中默默付出那一套，既然做过自以为帅气的光辉事，必须在亲人面前高调装哔，也不在乎许莫负信不信。
单纯想与许莫负分享点难忘的往事以舒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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