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钗过完生日,贾珣在家里待的时间更少了,出征的日子越来越近,府里的姑娘们也仿佛没了以往的兴致,比以前聚的少了,都在自己房里待着,也不知道再做些什么。贾珣从军营中回来时天色近晚,翠儿早就备好了水供贾珣沐浴,晴雯和香菱在外面伺候着。
“爷,绣橘姑娘方才过来说请爷去宝二姑娘那,二姑娘请了东道,还说让爷务必不要推辞。”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贾珣舒了口气,泡了一会后迅速起身,等到一切都穿好了后也就准备去了迎春那。
迎春请了贾珣自然不会不请其他姑娘们,探春、惜春、黛玉、宝钗也都来了,宝玉也在。迎春性子软弱,平日里都是能忍让就忍让,先前贾珣整治了迎春院里的那个刁奴,其他丫鬟婆子们也有些忌惮,如今贾珣的地位越高她们越不敢像之前一样肆无忌惮了,都收敛了不少。迎春的日子比以前好过了不少,绣橘和司琪也替主子高兴。贾珣来了这儿,眼睛扫了扫下面忙活的下人们,长期在军中的气息让那些丫鬟婆子们不敢抬头。
“二姐姐过几天不是要生日了嘛,怎么今日先办起东道来了?”贾珣毫不客气的找了个空座坐了下来,拿起东西吃了起来。
“珣三哥,你注意些,这儿还有这么多姐姐妹妹们呢!”宝玉提醒贾珣说道。
“哦哦,是我的不是,在军中待惯了,看着都是家里人,姐妹们都熟悉也就忘了。”
“倒不是什么大事,三哥哥又不是外人,你平日里不也是这样。”黛玉说道。
“迎春姐姐今日请东道是看在珣兄弟你过几天要走了,估计迎春姐姐的生日也不能你,索性提前办个东道。”宝钗向贾珣解释着。
“那感情好啊,我还能同众姐妹们吃个好的,也算我陪二姐姐提前过了个生日。”贾珣让晴雯将他之前备好的礼物拿了过来,司琪见了接了过去。
“珣三哥,听说此次出征乃是勇毅侯叶侯爷领兵,镇国公府牛世叔也去了,你在军中的消息肯定比我们灵通,你同我们说说此次出征戍边要多长时间才能将鞑子一网打尽?”宝玉本不喜欢这些事情的,但外面的人都讨论这些他便也来了兴致。
“哪里有那般容易,行军打仗又不是小孩子过家家,再说那长城外鞑子们都多少年了,哪是那般容易。宝玉你要是对这些感兴趣,我那还有些兵书,要不我拿来给你看看?”贾珣对于宝玉并不反感,宝玉本性不坏,为人也和善,就是身为一个男子少了那份担当,这也可能与自幼在女儿堆长大的缘故吧。
“不不不,我只是听他们说起出征的事,闲来无聊便听了些,那些兵书还是你留着吧,我那儿还有不少书。”宝玉听了要送书给他连连摇头,他可不愿意读这些无趣的书,他喜欢读的书可是《西厢记》《牡丹亭》。
“他哪里会读什么书,平日四书五经里的东西说不出一二,说起典故就停不下来,他肚子里典故可是多着呢!”宝钗打趣着宝玉。
“众姐妹们博学多才,我说的那些书里东西想必众姐妹们都知道,说出来也是无趣,多说些你们不知道的典故,大家都开心岂不是一件乐事。”
“宝玉说的这话也不无道理,开开心心的待在一起是一件多么好的事啊。”贾珣听了宝玉的话不由得怔了一下,看了看众人欢乐的模样连忙露出笑脸赞同宝玉的话。
“有时觉得与众姐妹们这样待一辈子也不错,每天琐事是有,但大多时候是欢乐的。咱们起诗社,一起游园子多好。”探春心气虽高但她也想过这样生活。
“三妹妹说的不错,不如等三妹妹生日我们结一回诗社可好?”宝玉兴致大起,十分高兴的说着,众人听了这个提议也觉得不错。贾珣方才的小举动被细心的宝钗看见了,宝钗头一次在这个开朗的少年郎的眼睛里看出了一丝忧伤,她很好奇贾珣在想些什么,莫不是因为即将远离亲人而有些伤感。
“哈哈,那到时结诗社作的诗可要多留些下来,我回来也要看看,饱饱眼福。”
“宝姐姐和林妹妹做的诗好,二姐姐棋下的好,三妹妹的字好,四妹妹作画作的好,到时定是热闹非凡。珣三哥,你回来时定有不少好作品。”
“大家都有拿的出手的,那你做些什么呢?”黛玉歪着头问着宝玉。
“我,我为大家鼓掌喝彩。”宝玉憋的脸红,半天也说不住一句话来,黛玉见计谋得逞也是露出狡黠一笑。
长廊外,众人都走了,贾珣看着月亮总觉得心中少了些什么,可能是对家人的思念,也可能是对未来未知的那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吧。有时他觉得自己意气风发,对一切都充满希望,对未来之事满心向往;有时一个人独处之时又觉得怅然若失。如今即将出征,前路未知,说不担心那是假的,这世上又有几人能将生死置之度外。
贾珣发呆时察觉到后面有个人来了,心想估计是宝钗,转头看去确实是宝钗,宝钗最是心细,想必是看自己在这过来看看。
“珣兄弟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想起了府里的一些事情,徒增伤感罢了。”
“珣兄弟若是信的我,不如同我说说,也算排排忧愁,压在心里也不好,反而伤了身子。”宝钗看贾珣的样子有些不舍,心中想安慰安慰他但又不知从何说起。
“我记得我儿时最喜欢惹祸,不愿意去学那些规矩,同宝玉一般也不喜欢读那些四书五经。母亲的身份不高,府里有些孩子仗着有人撑腰也硬气些,每次起了冲突总是我吃亏,父亲平日里也懒得管我,管我时便是家法,母亲总是护着我也被一并打了不知多少次。母亲走的早,也没过上什么好日子,现在我的日子不错了,有时反而怀念儿时某些年月。”
宝钗听着,想了想还是开口说道:“伯母若是知道你现在的样子也定会欣慰的,将来若是封侯拜相也算报答了伯母从小的教导了。”
“是啊,曾经的那个小孩也已经能率军出征了。”
“珣兄弟。”宝钗看着贾珣有些挣扎,想开口又不敢开口。
“嗯?”
“出征在外,要事事小心,注意安全。”宝钗咬着丹唇,声音很小。虽说是在家里有些亲戚的身份,但终究是孤男寡女,能在外面同一男子说出此般关心的话,确实是要莫大的勇气,宝钗低着头不敢看贾珣。
“谢谢宝姐姐关心,贾珣不会忘记的。”贾珣对着宝钗笑了笑。
“宝姐姐,我有个东西想放在你这。”说着贾珣拿出那枚玉佩来。
“这是?”
“这是母亲留给我的,出征在外我怕放在身上不妥,想让宝姐姐收着,若是我不能平安回来,还望宝姐姐将这个与母亲的牌位放在一起。”宝钗听了有些难过,不等宝钗开口,贾珣又拿出一把折扇,折扇上乃是他亲手所画的牡丹花。
“之前见宝姐姐在院子里追蝶,手上拿着团扇,我不会做那团扇,只好做了一把折扇。”宝钗看着扇子上的牡丹笑着笑着就流下了泪。
贾珣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竟然用手为她轻轻擦去了眼泪,宝钗竟也没有躲避。就这样两人静静的看着对方,一切仿佛都在不言语之中,都似乎明白了彼此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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