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居外,偏僻的山林里。
古树参天,枝叶茂密。
墨画站在古树下。
这棵参天古树,刚好也是他用来练神念化剑的那棵。
数百弟子聚在一起,围在墨画身边。
这是程默听墨画的吩咐,召集而来的太虚门的小师弟们。
这些弟子当然不是全部。
宗门修行的最后一年了,大多数弟子都很忙,都有自己的事要做。
有闭门修行的,有外出猎妖的,有磨合道法的,有继续做悬赏的,还有钻研阵法、符箓、炼丹、炼器等修道技艺的。
墨画临时召集,能召来这么多弟子,已经算不错了。
而这些人中,绝大多数都是太虚山一脉的弟子,仅有少量太阿山和冲虚山两脉的弟子。
太虚山的弟子,与墨画同门同源,相处时间长,情谊深厚,更信服墨画这个“小师兄”。
墨画只要喊一声,大多数太虚弟子只要有空,立马就会跑过来。
太阿和冲虚两脉,刚并入太虚门没多久,两山的弟子对墨画的态度就疏离了很多。
当然,墨画也不在乎。
眼下这些弟子,暂时也足够了。
小树林里,数百弟子或立或坐,密密麻麻围成一圈,都默默看着墨画。
“小师兄,您找我们过来,有什么事么?”有人问道。
其他人的目光,也或多或少带着些疑惑。
墨画开门见山问道:
“你们都会去参加论剑大会么?”
弟子们有人点头,有人摇头。
墨画问他们:“为什么不去呢?”
四周沉寂了片刻,便有人道:
“小师兄,我修为根基有点浅,灵力周天数低……”
“我不擅长斗法……”
“我道法不行。”
“我不知道找谁组队……”
“论剑大会是大事,也是盛事,那么多人看着,我……有点紧张……”
“是,本身实力就不行,就不上去丢人现眼了。”
“在那么多人面前输了,万一输得很难看,反倒给宗门脸上抹黑,我们也过意不去……”
弟子们议论纷纭,归根结底,要么是不自信,要么是不擅长与人争斗,要么就是不想给宗门丢人。
毕竟整个宗门,弟子众多,彼此资质不同,心性也各异。
不是所有人,都有杀伐的能力和心性的。
墨画顿了下,又道:
“论剑大会的胜制,你们应该知道吧。”
“只要能赢一局,哪怕只是在最开始,赢下微不足道的一局,也会为宗门累计一个胜点。”
弟子们点头。
这个制度,他们还是知道的。
只是……
“一个胜点……实在是太……微不足道了……”有弟子小声道。
墨画却摇了摇头,“勿以善小而不为。”
“看似只有一个胜点,但聚沙成塔,只要积聚得多了,就会奠定最终的胜势。”
“这不是一个胜点的事,而是你们为宗门做的贡献。”
墨画目光炯炯有神:
“我们全都是太虚门的一员,与宗门荣辱与共。”
“太虚门若要繁荣,若要强大,离不开每一个弟子的努力。”
“你们去参加论剑大会,不只是为自己而战,更是为宗门的荣誉和利益而战。”
“纵使输了,也虽败犹荣。”
“别人或许会笑话你们,但宗门的老祖,掌门,乃至所有长老,都会认可你们的努力,认可你们为宗门付出的心血。”
“而你们若赢了,哪怕只赢一局,只胜一点,也是为了太虚门的优胜,做出了切实的贡献。”
“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
“胜利从来不是一蹴而就的,而是这样,通过一点一滴积累起来的……”
“太虚门,不是一两个天之骄子的太虚门,而是所有弟子的太虚门!”
“太虚门的强大,离不开每一个弟子。”
墨画语气真挚,直入人心。
弟子们闻言,纷纷心绪动摇。
他们不是不想去论剑,只是觉得自己的努力,在天骄如云的论剑盛事面前,实在微不足道,因此才生了退怯之心。
墨画心里也清楚。
一般情况下,普通弟子都是“炮灰”,参不参赛也的确没太大影响。
宗门也不会强迫弟子参赛,全看他们自愿。
但现在的情况不一样了。
三宗合流后,太虚门如今底层弟子的数量,多了三倍不止。
而他们也刚好有了墨画这个“小师兄”。
“但是,小师兄……”有弟子小声道,“我想去,但我实力真的太弱了……”
“而且,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别人斗法……”
“是,我也没练过……”
“真要上去,估计还是一场都赢不了……”
墨画却一摆手,“没事,你们没论过剑,还没猎过妖么?”
所有人都一愣。
墨画继续道:“若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打,要怎么赢,你就把论剑,当成‘猎妖’。”
“你们不是去论剑,而是去狩猎五只‘人形妖兽’。”
这么一说,很多弟子果然就不紧张了。
论剑没论过,但猎妖他们都很熟。
尤其是墨画让“猎妖”流程化后,哪怕再不擅长斗法,不喜欢厮杀的弟子,只要按部就班照着做,也能从炼妖山里,杀死一两只妖兽,薅点皮毛下来换功勋。
“但是……”有弟子道,“论剑跟猎妖,还是不一样的吧……”
妖兽皮糙肉厚,实力很强,但习性都是固定的。
修士就不一样了,灵活多变,心思也更多。
一是对兽,一是对人,这两类厮杀的思路,是完全不同的。
墨画胸有成竹道:“放心,我都考虑好了。到时候,你们照我说的做,统一阵型,配备阵法,适配灵器,坚定战术。”
“你们就当自己是道兵,不要畏惧,心无旁骛,只要执行命令就行。赢了固然好,输了也无所谓。这是论剑,又不会死人。”
经墨画这么一开导,所有人的眼睛,都不由自主亮了起来。
墨画见他们有了斗志,语气便带着些振奋道:
“乾学州界所有宗门弟子,此生只有一次论剑的机会。我不相信,你们心底真的想放弃这次机会。”
“既然不想放弃,那就去搏一场。”
“乾学州界名门林立,的确天骄如云,高手无数。”
“但资质再好,修为再高,实力再强的天骄,也不过是人,并不比你们高贵在哪。”
“天道之下,众生皆为刍狗。”
“既然都是刍狗,谁还比谁尊贵?”
“大道漫漫,修士这一生,艰难险阻无数。”
“不能失了锐意进取的志气,更不能失去了,对强者拔剑的勇气。”
“更何况,这是论剑,输了不亏,赢了血赚!”
“哪怕是四大宗的天骄,真碰上了也要想尽办法,从他们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这些话掷地有声。
弟子们一时群情慷慨。
有些人心中萌生壮志,眼睛都有些泛红了。
墨画等他们情绪稍稍平复了一些,沉声道:“还有最重要的一点……”
他看着众人,缓缓道:
“这次论剑,我们势必会遭四大宗,甚至其他各宗门的‘围剿’,过程必然十分艰难,但是,大家别忘了……这是宗门改制的论剑!”
“换言之,这次论剑,是能决定宗门排名的!”
“假如,我们真的能赢过四大宗,那我们太虚门,今后就是四大宗!”
墨画目光淡然,扫视全场,一字一句道:
“你们想想……我们入学的时候,还是八大门弟子。但是毕业的时候,就是乾学州界,最顶级的四大宗天骄了!”
所有弟子都愣住了。
乾学四大宗弟子!!
这个问题,他们此前都没想过。
不是真的想不到,而是根本没敢往这个方向想。
四大宗那是何等宗门,四大门的门槛,哪里是那么好迈进去的?
天底下哪有这种好事?
可现在经墨画这么一说,他们心底暗藏的“野心”,竟都宛如春风吹过的野草,不停地蔓延滋长了起来。
墨画语气有些尖锐:“说句难听点的话,以我们的资质,其实都是没资格拜入四大宗的……”
“既然无法拜入四大宗……”
墨画语气清亮而沉稳,一时间目光璀璨,绚烂如星辰,“那就凭借自己的努力,让我们的宗门,变成四大宗!”
这句话,宛如晨钟暮鼓,震撼人心。
周遭的太虚门弟子,只觉胸口一窒,而后无穷的战意,宛如熊熊烈火,自胸口迸发出来。
靠自己的努力,让宗门变成四大宗!
不唯这些弟子,此时此刻,远处正在偷听的一些太虚门长老,也都听懵了。
他们的心脏,也在扑通扑通直跳。
墨画的话,对他们这些长老来说,也是适用的。
说句难听的话,他们这些长老,也是没资格进四大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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