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的暖阳洒落斑驳。
海风浮动树影摇曳,天门屿的这处庭院中,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待赵庆唤清欢备茶之时,楚欣也自琅福涯回来了。
妖庭,猷涂域,万锡殿主。
三人对这位修为犹在兰庆集之上的前辈,都有不浅的印象,曾在曜华阙见过。
而对于这位的出现,赵庆倒也不算太过意外。
毕竟他刚刚做了什么,他自己还是清楚的。
“九曜,向上而封?”
赵庆轻声问询着,随手接过清欢递来的茶水,转奉在游廊小案之上。
女子美眸似笑非笑,扫视案上茶水并未去接,反而轻盈起身带赵庆随意闲步……
“九曜是结界。”
“封在你身上,于天地而言,便是将你封印。”
“可于你而言……则是将天地封印。”
“顾少主?”
赵庆:……
对不起,我姓赵。
他微微皱眉,探出神识扶摇而上,却也根本没能察觉到封印的存在。
却也明白并非九曜不存在,而是自己修为的不足。
出自这位妖君的封印,连小楼主经过尘刹海,都没能察觉到任何迹象。
——结界所罩疆域,实在是太大了。
他自己也修有师尊的九曜,此刻稍稍琢磨,便了然凝重点头:“九曜封在寿云山,可称为匣限封印。”
“若九曜封于九十州,便是……避道封天?”
女人轻笑无声,并未解释。
只是优雅拢袖,迈步行在前方穿过院落。
赵庆则安静跟随,示意清欢和楚欣留在家里。
他眼看对方似是要去海边散步,便压下心绪轻声提议:“那处屿坊的阁台,可将沧海尽收眼底。”
妖君女子微微驻足,示意赵庆可以带她走走。
含笑迈步间随意提醒道:“帝君的魄力,远比你窥见的更多,连我等都无法揣测。”
“九曜在帝君手中,的确是封天之术。”
赵庆闲庭信步却心思凝重,微不可查的抬眸看了看湛蓝长空。
当然能明白这简单粗暴的封天之说。
如果能把整个天地都封了,岂不正是全然隔断了大道,自成血衣的九曜世界?
若在以往,他必然会震撼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可近来被师尊手把手的调教,却也不觉得有什么震撼了……的确像是血衣楼主的魄力。
思及他刚刚差点亲了师尊。
此刻轻声疑惑道:“前辈是要我知难而退?”
“呵。”
“只是要少主知难。”
女子浅笑揶揄,继而轻语:“你们玉京十二楼,十一位存在都是站在帝君对岸的。”
“即便是梦主。”
赵庆剑眸荡起涟漪,垂目望着脚下步过的青翠杂草,轻轻点头低声道:“我知道,补全大道延缓道劫,师尊是个异类。”
他笑了笑随口补充:“很早以前便知道,那时我还是个永宁州的小驻守。”
“不过如今与这天地相比,却也算不得有什么长进。”
妖君女子美眸微凝,侧目望向赵庆摇动螓首:“不是要你知难而退。”
“你是帝君的弟子,妖庭自然认你这位少主。”
“我只不过是随意轻叹,好让少主明白妖庭与血衣的境况,乃至帝君意志所在。”
赵庆轻松笑了笑:“我本也没有激流勇进的意思,如今不过一个小小八行走,难道妄言妄想为师尊分忧不成?”
他如此自嘲笑语,却又觉得心绪扭曲难以顺畅,似乎有什么厚重的壁障压在头颅。
即便再如何被楼主调教,赵庆的野心与意志,也不过是张扬压抑着,能不能跟小符女发生什么,近些年吃一吃师尊的软饭。
所谓生命的野性,俨然是与实力相匹配的。
他远不至于妄想以一个男人的强大,真正去征服龙渊中的血衣楼主。
开玩笑。
那比征服古往今来的道劫都难,小小八行走真要开口,纯粹是搞笑来的。
可赵庆心绪杂乱,不知怎么。
原本那似与他十万八千里的道劫,却已经慢慢压进了如今的思绪……
对于天地劫难,玉京行走,本就要面对。
妄想小符女在自己身下受辱,也总要抬头看一看这天吧?
“怜音。”
“十七皇蛛。”
听了赵庆的随意自嘲,女子笑笑没说什么,简短轻语着对自己来说都尤为陌生的称讳。
“怜音前辈。”
赵庆稍稍止步恭敬回望女子,继而带这位前辈步上阁台观海。
他当然知道,这位万锡殿主,可能是找自己打预防针的。
此刻轻声低语闲话:“前辈什么时候来的?”
“那夜,帝君带你游逛散市,交给你掌印玉之时,我便已到了这片杂海。”
哦……
那岂不是,我将青影腰斩的时候,你就默不作声的看着?
赵庆神情带了几分古怪疑惑:“师尊重伤锤死,怜音前辈为何不曾出手?”
“嗯?”
女子轻哼疑惑,优雅抱胸靠在阁柱上笑语:“帝君亲手携你一程,我为何要出手?”
她带笑的眸子饱含妩媚,也带着说不出的深邃:“帝君是要亲眼看看你,不是要亲眼看看我,你应该明白。”
此刻相较在曜华之时,赵庆面对这位前辈,似也没有那么多压迫感了。
毕竟,他刚刚可是真的在对楼主撒野。
连赵庆自己都感慨莫名,或许这正是师尊想改变自己的,也是不着痕迹的给自己底气。
他直言不讳,皱眉疑惑道:“即便我方才在寝卧强暴了师尊,前辈也不会出手?”
你说什么!?
怜音心中没由来的一跳。
即便是她,都被这小行走的言辞惊到了。
方才的境况她就看着,距离小徒强暴师尊,可还差着十万八千里。
不过她也没说什么。
只是美眸横撇,意味深长的笑道:“我不知道。”
“不过。”
“你若有此魄力,可以试一试。”
“帝君不唤我,我断然不会插手。”
“我只是不知帝君届时的态度。”
???
赵庆诧异抬眸望向女子。
本来他问的就已经足够放肆了。
谁曾想,对方的回应更加放肆。
大不了试试呗。
反正是帝君的事,又不是她的事。
赵庆出神望着无垠沧海,剑眸微凝轻笑低叹道:“前辈这是对帝君不忠。”
女子理弄青丝,随意笑语:“帝君不需要忠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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