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幽北境,虽说没有南方赛龙舟的习俗;但在夏岁时节,也是满眼的蓝天碧水。齐晋和槐青便在那齐人高的草木丛中,拔足疯跑,不多时便沾了一身的草叶。
栾姨娘只得赶去提醒:“慢些,跑慢些~”
陆红鱼则和出门时一样,攥着酒罐靠在马车旁,边喝边微笑着去看漫山遍野的馥郁白花。
齐伯牙见了,给沈柯使了几回眼色。
青年却是笑道:“没事,由她喝吧,喝醉了有我照顾。”
“聊以此杯,敬这霍乱年月!”
老管家刚起身去和栾姨娘,帮槐青和齐晋织花环、扎草编;靠在车旁的沈柯就见陆红鱼举起酒罐,说完祝词,朝着身后的太原府倒了下去。
接着又将他带来的竹叶青,倒满酒罐。
沈柯:“......”
想了想,终究还是没劝。儒道七品.书生意气境界的修为虽说能通过汲取而来的诗词文气,培养自身心性;却还远没能达到分化神魂,千杯不醉的地步。
以陆红鱼的酒量来说,估摸着再有五罐,她就该醉倒了。
“倒!”
果不其然,数到第五罐,沈柯便暗戳戳的说了一声。继而用手托住满身酒气的太原学政,任她靠在自己肩头,沉沉睡去。
..........
“齐叔,你待会还了马车就和阿晋回去吧,毕竟入夏之后,皮影行也会忙碌许多。”
回到百事巷,沈家别院。
同齐家父子说了一声,沈柯便弯腰托起陆红鱼,朝耳房走去。
和他先前猜想的一样,陆夫子约莫只喝了两斤左右的竹叶青,便俏靥沱红,醉得不省人事。好在喝多之后,不吵不闹,一路都只靠在他肩上呼呼大睡。
酒品不赖~
“夫子,你烫毛巾干嘛?”
槐青见他将陆红鱼送回房间之后,就用热水泡了两张毛巾;接着又端起一碗温水,重新朝耳房走去,便要从大槐树上下来。
“替你师公擦脸,顺便让她散下热。”
“喔。”
小狐女妙目一转:“那...我替你去吧?”
“谁家夫子谁照顾。”
某人面不改色心不跳,进门之后,用脚合上房门。用其中一块毛巾帮她擦完脸以及脖颈,手心手背之后;眼底却是浮起一阵坏笑,直接褪去陆红鱼的布靴,将那小巧玉足也擦了一回。
又喂了她喝了点热水,方才退出门来。
槐青见他进去没多久,便又走出门来,这才长舒了一口气。眸子疾转间,却是狡灵着问道:“若是夫子以后醉酒,也得由青儿来照顾。”
“放心,为师不会喝醉。”
“不成,你得喝醉一次。”
“那也轮不到你啊,阿晋、柏辰他们肯定会照顾我的。”
“我不让他们照顾!”终于从树上下来的小狐女,凑到窗户旁瞟了一眼,说得咬牙切齿。
“唉,这丫头...”
..........
这一夜,所有人都睡了个好觉。
临睡前,沈柯重新给封魂和剑蛊施加了躲春术,将那厌胜木偶和蛊虫放了出去。
睡着之后,自然没发现那漫空漂浮的大红灯笼,复又生出了新的变故:无数遭受死气波及、没能熬过第一夜混乱的下品怨灵们,一个个升腾到灯笼周围。
有吊死的,饿死的!
被杀的,淹死的,烧死的...
零零总总,几乎大半个天幕都吊着虚幻鬼影。
大槐树上,天生拥有阴瞳的报丧鸟见了,“咕咕”叫了一夜。奈何百事巷周边的诸多邪祟,却是依旧互相吞噬,置若罔闻。
--一名因为吞噬了不少同类,浑身煞气鼓舞的八品中期.灰衣厉鬼,一路从东风巷.巷尾朝着城郊的边军巷赶来。
在他身前,是一名趁着端午,到亲戚家喝得脚步趔趄的老者。
却才想动手,就被一道绿芒削去头颅。
终究是吸收了煞气,能够将自身死亡场景、结成鬼瘴的灰衣;眼见头颅被斩掉,便全力鼓动怨气,又要新长出来。下一刻,就被一名八品.白衣境界的百夫长重戟挑起,撕碎后抛入口中!
“咔哧~咔哧!”
不过这些,都只是冰山一角。
诚如沈柯所想,随着更多邪祟互相吞噬之后;入夜后的太原府,平衡彻底被打破。就见一些邪祟,不过短短两日,便从九品.怨灵,晋升成了八品灰衣!
更有甚者,出现了灰衣变白的趋势!
与此同时,一些本该出现在除夕之际的蒿子灯,清明时的插柳,端午时节的游百病...乃至于中元时节的放河灯队伍,均都陆续出现。
有那么一瞬间,《聊斋历》上记录的各种民俗节气,都产生了混乱之感!
伴随着天幕上,大红灯笼周围悬挂的怨灵虚影越来越多。
一众新死的邪祟,则是齐齐跪在街上。
叠起双手,向天祝拜。
晨光熹微,早起的太原百姓,便看到那漫天的大红灯笼上、浮现出来一个个无比惊悚的【考】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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