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柏辰还要争取一下,就被槐青拦了回去:“就吃一天,放心吧,饿不瘦你。”
“怎地,你知道青藤是什么意思?”
陆红鱼听了,却是不明所以。小狐女当即抬头,朝树上努了努嘴:“喏,那呆鸟告诉我的...它说隔壁的黄掌柜昨晚死了,夫子此举,想必是打算帮助黄老头过滑油山。”
沈柯点了点头,移步进了正屋。
“故友新丧,不宜见血,便让你钱家多惶恐几日!”
日新月异,一晃就是五日过去。
在这期间,沈柯抽空去了一趟城隍庙:果然在无头神像跟前,找到了一块鸡蛋大小的城隍法身碎片,其上依稀流转出夜游神的香火波动。
想来是他怕自己忘记了,才回到城隍庙便烙印了放在神像前。
至于谷雨那晚、不过迸裂出无数裂缝的城隍爷,眼下却是不单头颅,就连四肢也崩坏为一地碎片。
稍一查看,就发现他豁开的胸腔中落满灰尘。
当真如那平阳信使所说,怕是在白莲妖变年间,就被人掏了脏器!
“城隍爷如今法体尽毁,就不知和太岁出巡可有关系?”在庙里待了一会,明白这样的事情自己无法插手;沈柯便收起碎片,回了百事巷。
“......”
“冯伯,素飨我们已经备好,这便过去吧?”
黄掌柜头七这天傍晚,沈柯和齐伯牙带上食盒,在街口朝棺材铺叫了一声。随之就见换了一身黑衫的冯木匠从店里出来,默不作声去往对街。
到得扎纸店前,便长声道:“老友冯榆树,前来送别黄掌柜!”
“吱呀。”
扎纸店的门从里面打开,沈柯当即听到了黄纸硌衣服的脆响声。
借着阴瞳,就见开门那年约六十出头、和黄掌柜有七分相似的老者,袍襟下摆贴了一圈黄纸。看来黄家之人一旦到了年纪,便会行此敛阴之事!
“冯叔你回去吧,我黄家之事太过...”
“你小娃莫要多嘴,老夫既然答应了要来送他,自然不惧怕你黄家的诡谲传说!”
被冯木匠一瞪,黄家长子.黄景山只得侧身让开。
..........
“晚辈沈柯,曾于两月之前,亲口答应黄伯两件事情。”
进到正堂,原以为黄掌柜身死七日,早该发丧下葬了。尸身却还停在屋里,想必是那接引之人尚未前来。
点过线香,供上素食。
沈柯右手一翻,便将当日帮黄掌柜画好的画皮取了出来:“其一,是为亡魂点眼;其二,则是得从黄家后辈中带走一人。”
听到为画皮点眼之事,身旁的冯木匠并未阻止。
但在听得沈柯说要从黄家小辈之中,带走一人成为自己学生之际;猛地拽了拽青年衣袖,提醒他此事,并不在当初约定的范畴。
黑暗中,青年一双笑眼,却是亮得出奇。
“画皮点睛之事,家父已经说过...不过要从我黄家小辈中带走一人之事,怕是会违背祖训,于三元公也颇为不利!”
沈柯话音刚落,却是被黄家老七.黄景漠拦了下来。
从他的神情动作,分明能看出心底压抑许久的激动。
“祖训?我黄家为那僧人守了一甲子秘密,也该够了!”眼见冯木匠就要开口,替沈柯撇下这桩差事。黄景山却是站了出来:“你以为阿爹此番将秘密合盘托出,又是为何?”
“他是想为后辈子孙,寻到一条活路呐...难不成以后我黄家之人,就得世世代代糊口遮面,永不见人?”
黄家长子语调急切,字字泣血。
“哥,可这终归是咱们家事,总不能让沈三元...”
“自今日起,你儿黄昊正式拜入三元公门下,此生...再不入我扎纸行!”听得老七还要再劝,就被黄景山彻底敲定下来。
“大哥...”
明白事不可违,黄景漠便想“啪嗒”一声跪拜下去:“如此,景漠便替犬子谢过三元公,替我黄氏生魂开路!”
“若非黄伯当日援手,青藤恐怕都活不到今日。”却才要跪倒,就被沈柯一把拽起。
透过烛光,灵堂幕布之后身影重重。
黄家一门三十余口,在帷幕后传出低微的啜泣声。稍一细看,就会发现那些但凡上了年纪之人,便开始在袍服下摆处贴上黄纸;只等大限将至,封面糊口。
单是见此情形,便令人烦闷欲死!
“黄伯,青藤这便点眼送你!”
见黄家再无争议,沈柯才又抓紧画笔,为画皮点上双眼。
接着将其凑到烛台前焚尽。
随着画皮烧完,那盘旋不去的青烟,却是勾勒出一幅画面:一名身穿素色僧衣的和尚踏月而来,竖掌结印;一掌拍出,身前的诸多邪祟身影便齐齐湮灭!
沈柯开启阴瞳,打算再去看时,却只听到一股穿透岁月的禅唱,印在他心神之上。
最后一眼,依稀是从那僧人衣角,看到了两个缘力梵字:
【长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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