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管家绞着袖口,很明显,他已经看到了那【万妖楼】字样。
“这事,你没告诉姨娘和知桃姐吧?”
“我是那种人吗?老仆虽然没啥本事,但这张嘴,却是极为把门...”
“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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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了,齐叔前几日去府学办些手续,可还顺当?”
一晃两日过去,这天一早起来,见齐伯牙在院内洒扫,沈柯便又问了些入学之事。
“放心,诸多事情均已办妥。”
“如此的话,还请齐叔回家的时候,将这十余张画皮带到杂务巷叫卖一番。”老管家做事,沈柯自是放心,想着傍晚还得赶去松柏巷,便又开口问道:“知桃姐,啥时候回清源县?”
“约莫立夏吧。”
“那齐叔便也赶早回去,多陪陪姨娘和知桃阿姊吧,毕竟府学开学之后,少不得还要你四处忙活。”
齐伯牙听他如此一说,依言放下扫帚,想了想才又开口道:“那万妖楼虽说艳名冠绝太原,却也一众富商巨贾的宴饮之地,难免鱼龙混杂...”
“若是青藤你过去之后,遇到那等胡搅蛮缠之人,等闲莫要和他置气...”
“知道啦。”
老管家走后,沈柯去往西厢柴房,给廊下雕出模子的木偶点上一根线香。
才又得空,拿眼去看脑海里的黄纸。
到得此时,当初写着《书生意气图.人相卷》的皱巴画纸,如今已经灵韵褪尽。只身一抹连通自身地魂、身量和沈柯颇为相似的灰雾虚影,安静矗立画中。
单论凝实程度,却是比那太原大狱里的一众冤魂,还要疏朗几分。
“难不成,我真得画它数千...甚至近万生灵,才能成功凝出【人相】?”
枯坐了半日,人相依旧如故。
见日已西斜,便换上轻便儒服,到巷口寻了辆马车,直奔太原府最富盛名的风月场所.万妖楼。
“我见小哥儿袍服整洁,满面春风,却是要去哪里?”
“松柏巷,万妖楼。”
“喔哟,好去处呐,若非老夫有一大家子要养活,也去试试那入夜销金、香酥入骨的滋味。”
“老丈会错意了,沈某赶去那儿,却并非为了快活。”
“那小哥儿,指定是去探讨学问。”
马车夫一副“我懂你”的神情,瞬间把天聊死。
沈柯只得无奈苦笑,却是三日之前,他才因为谷雨筵席,耽误了松柏巷一行,不承想才到今晚,又得孤身前去。
缘,当真是妙不可言!
..........
“举人老爷,楼上看呐!”
果真是太原最富盛名的烟花之地,沈柯的马车才到巷口,就被一众达官贵人的车轿阻住去路;无奈之下,只得弃车步行。
却才经过一众聚拢了犯官女眷、由官府代为经营的三等勾栏.官坊,就见一队粉衣彩娥站在楼上朝他招手。
稍微拧腰,随便抛个媚眼,就将浑身的酥软劲儿展现得淋漓尽致。
在这其中,竟然不乏娼妓九品中期.媚皮境的高手!
“沈某不过一介区区秀才,何来举人功名?”
“那你上楼来呀,一旦入了闺中,定然比举人老爷还要快活...”
这“举”字...莫不是个动词?沈柯掩面疾走。
“咯咯,这就跑啦?”
“唉,那儿郎看着清俊,却是怕羞...我出十两纹银,赌他还是个雏......”
果真是不分男女,都能三人成虎。到得近旁的二等勾栏.青楼,方才好了多了。
楼上虽说也站着些娇俏青娥,却是无甚妖媚姿态,眉眼清冽...果然这些卖艺不卖身的清倌人,单从行为举止,就远非官妓可比。
便在沈柯转过街角,直奔万妖楼而去的当儿。
一只青色狐影,眨眼跳上了万妖楼屋顶。
“沈先生总算来了,学政有请!”
到得楼前,沈柯低头进门,就听得一声女子呼唤,从门旁传来。回眼看去,却是换了一身鹅黄女儿装的金雨薇,俏生生站在街口。
长脸清秀,肌肤细腻。
聊画淡妆,明显比先前几日那作书生打扮的女秀才,多了几分柔美。
“金先生,学政也来这万妖楼...看天外飞仙?”
“额,这事...沈先生还是自个问去吧。”
好歹在同年文会上,和那不学无术的雷大公子相处了三日...那和金家还算有些交情的公子哥儿,嘴里隔三岔五便会蹦出几个新鲜名词。
以为沈柯是在探讨那方面的知识,金雨薇聪明避雷。
“......”
稍一寻思,沈柯便明白了文会当日,此女对自己格外关注的原因。想必一开始,她就是这太原学政,安插在同年文会中的眼线。
当下谨言慎行,跟着金雨薇上得楼来。
座位所在,是视野最佳的三楼包厢。
沈柯远远就见一名袍服宽大,胸前绣了鸂鶒图案的儒生站在楼上。身周文气,结成一道道青色凤尾,绕着儒生翻飞不已。
文气化形,儒家七品.书生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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