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她出手，就算疯虎长了翅膀也难以逃脱。
换句话说，宇文仇正是清楚城中外景抽不出手，才行事如此嚣张。他背后有人。
“在你们出门后不久，约莫子时七刻吧，我察觉到城外有陌生外景的气息接近，来势汹汹，飞行的高度不高不低，摆明是来挑衅我的。
于是我吩咐了几句，便升空迎了过去…”
林画芷脸上无甚惧色，安静地说了下去。
那陌生外景的气息就在第一层天梯以下，但功法独特，不似她曾见过的任意一种；
苍莽浩渺，既似延绵千里、横贯州郡的大地，又像缥缈不定的悠悠苍天。
总之那外景从头到尾都没有现身，两人玩了一阵捉迷藏，林画芷很快意识到不对，立刻赶回了城主府镇压，期间并未出事；
又等了一阵，方家姐弟便回来了。
“或许是草原治下的武士，他们怎么会在这里…”方曦文思忖了一会，神色凝重。
兴平位于江陇交界，要是有南荒之人出现还可以理解，但草原可是在神都以北…
但他这几天频繁收到有关异域之人的目击证词，想来不会是空穴来风。
无论如何，有一件事是可以肯定的：
此地引来了真正的大人物。
他虽然没有现出身来，但已经将局势牢牢地攥在手中；涌动的暗流被操纵着，开始有了方向…
这便是江星楚与他想要看到的“态度”。
“你们怎么样，可是受伤了？”林画芷上前几步，一把掐住了他的脉搏。
真气流淌穿入穿出，她放下心来，但没有松手。
“从银罗河畔回来，我们被宇文仇袭击了，”方曦文也将情报汇总过来，“对方的耳目比想象中要多，对我们的行动把握得太准确了。”
“…进来说。”
没有多言，侍女们将两边的大门闭上，熄掉了院子里的大灯；城主府一下变得寂静幽黑下来。
在方曦文不解的眼神中，二女将他押进了他自己的房间。
厉慕幽熟练地撅起屁股，钻到八仙桌底点起火炉；林画芷按住他在桌边坐下，随手布下遮掩之术，有天幕垂落。
一左一右，温香软玉。
“…这是干嘛？”
“把你知道的说出来，这里最安全。”林画芷哼了一声，没多解释。
显然另一位也是同样的想法，清澈的眼睛看着他不说话。
“行吧。”方曦文也没别的心思，正色道：“目前已知入局的势力有五股：我们星宫、远道而来的云家、神秘的大人物、草原蛮子、以及见人就咬的疯狗宇文仇。
今晚，疯狗咬了我们；但在这之前，他已经受了伤。”
方曦文习惯性地拿出纸笔，边写边捋顺思绪；二女一左一右凑近，各自若有所思点头。
“能打伤宇文仇的人不多。拿到先手的话，二姐应该可以？”
“不难。”
“疯狗的实力在人榜前列，修炼的功法也以霸道、大开大合为特征；我倾向于他去袭击了叶白羽，被反打了。”方曦文下了判断。
“这是在挑拨？”林画芷明白过来。
她是知道丽香楼里发生的事情的。
毕竟方曦文一开始的目标就是跟云家搭上线，那般做派不过演戏而已，实际交谈的内容是在河畔完成的。
在这乱局之中，他想跟云屹川结盟。
“没错。宇文仇这一刀下来，我们脆弱的联盟直接被摧毁了，”方曦文思忖了一会，道：“无论是不是我们做的，云屹川也不再会给那种私下交谈的机会了。”
“这一手不差。”
“嗯，此事的关键在于宇文仇的立场。在云屹川眼里，疯狗跟我们是一伙的；但事实上，我们也遭到了他的袭击。”
“…原来如此，”厉慕幽也明白过来，“现在我们连解释都不行了。说的再多，也不过是苦肉计而已。”
前脚把人单独约出来，后脚他的好友便遭到袭击；
完事之后还要来一句‘莪们也被砍了’，这不是把人当傻子耍？
“当时你们没追吗？合你们二人的力，拿下宇文仇不难吧。”林画芷道。
厉慕幽的硬实力是实打实的人榜前十；快要打开口窍的方曦文也绝对不弱，硬追是可以追的。
“杀他不难，活捉难。”方曦文摇头，“要是把他杀了，有违我们的初衷，而且说不定还有埋伏。”
“调虎离山、长街两刀…幕后之人挺厉害啊。”
“嗯，无论事情如何，至少现在的水是很混了。”他伸了個懒腰，“如今问题的关键，就在于宇文仇究竟是不是真疯…”
是见人就咬的疯狗、还是被驯养的忠诚家犬？
没人知道。
有梆子声远远传来，打碎了这宁静的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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