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萼当即哭笑不得。
“天底下哪有这样荒唐的事,若是传出去,必然会招致朝廷和许多人的不满,没有必要这样做。”
李萼指了指桌上的地图,道:
“前面不还有三座城吗?”
照着这座城的例子,一个个慢慢磨蹭呗。
反正这样做,无非就是耗时间耗粮草,士卒几乎没有多少损耗。
颜季明用六郡土地供养连战卒带辅兵民夫加起来不超过三万人的出征大军,但他现在耗得起。
那名叛军主将名叫李归漠,自称是安禄山的义子。
但安禄山的义子实在是太多,所以颜季明表示自己没听过这个名字。
李归漠一边拼命往嘴里扒饭,一边也点头表示理解,同时很谦虚的说自己只是个愚蠢匹夫。
双方围绕颜季明的高尚品德和过人的打仗本事进行了友好交流,短短半个时辰的谈话,可以在史书中多添三个以上的典故。
话题结束时,李归漠有点意犹未尽,他忽然注意到,颜季明左手侧坐着的一个老人,正瞪着自己。
田承嗣心里暗骂一声,没想到抓来个比自己还能拍马屁的选手。
那些绑了李归漠出城投降的叛军士卒也是,你们为什么不干脆把他砍了再带着他的人头出来投降?
他见颜季明频频点头,心里顿时升起几分危机感。
田承嗣是知道颜季明那点盘算的,他思忖了片刻,便对着颜季明开口道:
“节度,李将军说话虽然好听,但其心思,却只怕未必如此。”
“末将,乃是钦羡节度之为人,末将投降,全凭自己心意,岂敢有半点悖逆的心思!”
李归漠心里咯噔一声,虽然不知道这个老不死为什么对自己敌意这么大,但他还是赶紧解释道。
你特么不是被自己的属下绑出来投降的么?
田承嗣冷冷看了他一眼,建议道:
“既然李将军说自己是真心投降,那么,不如写信给其他三座城池的主将,若他们率军来降,节度即可不费一兵一卒拿下三座城池,这岂不是天大的功劳?”
老东西!
李归漠当即傻眼了。
其他三座城的主将,也没遭遇过自己这样的情况,他们凭什么率军来降?
颜季明并不在意,只是觉得田承嗣和李归漠两人吵架的时候很好玩,便真的让李归漠去写了三封劝降信,派人送了出去。
他心里也不认为这样做能有什么用。
尽管城中彻底降了,颜季明还是借口整军安民,又拖延了两日。
接着,
他又借口要等待叛军主动投降,
在城外又等了一日。
军中的一些将领不理解为什么这般拖延,但知道这是颜节度的命令后,也不得不熄了闹事的念头,老老实实在营中等候。
但心里的憋屈,则是在酝酿。
“节度,当动身了。”
李萼来到颜季明的营帐中,有些无奈道:
“不光是军中一些将领,就连刘将军也时不时跟我打听何时去下一座城池了。”
“行吧。”
颜季明摇摇头,道:
“召集众将,来帅帐议事。”
“是。”
节度传令,众将议事。
一时间,已经沉寂数日的军中,当即传出了士卒的欢呼声。
颜季明对军中将士心思的把握,还是有些偏颇。
在他看来,军中一日三餐从未短缺,将士们又不用去冒着生命危险冲锋陷阵,这样的好事,为什么还有人不满意?
或许部分士卒是这样想的。
但既然已经成为了天雄军中的将士,大部分人的心思,都不可能这般安稳。
就像那些跟随安禄山造反的将领,他们求的,已经不再是每天的柴米油盐酱醋茶,而是日后的泼天富贵。
“这次,多谢诸位将军了。”
李萼站在营帐门口,对着刘客奴等人低声道。
刘客奴摇摇头。
“都是为了节度效命,岂是为我等私计。”
李萼清楚颜季明不愿意和叛军大规模开战,所以才故意磨蹭。
但对于天雄军这样的军队来说,只有靠着一场又一场战事,才能保持军队的忠诚和稳定。
要不然天天好吃好喝供着,到了要上战场的时候,这帮大爷兵根本不听你的命令,到那时候你连哭都没地方哭去。
可他更清楚颜季明的性格。
傲慢,自负,很多时候也挺固执。
跟他直白地这般说了,有可能会起到反效果。
而颜季明现在正要依靠刘客奴等卢龙军将领,不可能因为他们的一点怨言就直接开刀清洗。
若这些人都表现出了反对的意思,那颜季明肯定会改变计划。
“反正后面三座城,有的是消磨时间的机会。”
李萼摇摇头。
而这时候,他忽然看见三名士卒朝这边跑来,当即喝道:
“此处是帅帐,尔等是做什么的!”
“小人乃是昨日的信使。”
三名士卒对视一眼,都知道李萼的身份,当即半跪下来,为首的那人从怀里取出三封回信,大声道:
“莘县、朝城、临黄,三城皆已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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