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信王,昭信王,都是朝廷封的,但并不意味着他们完完全全真就是奚人的王了。
奚人部落很多,其中最大的,有五个。
所以在饶乐都督府内,实际掌权的,是各个大部族酋长族长之类的人物。
大约十年前的时候,也就是天宝四年,奚人李延宠被唐朝奉为怀信王,过了几个月他就号召奚人各部起来反唐,为了表示自己的决心,他还杀了被唐朝送来和亲的宜芳公主,斩下她的头颅示众。
宜芳公主死的时候只有十几岁。
继任者昭信王,现在则是跟安禄山眉来眼去,彼此好的蜜里调油。
颜季明把宜芳公主的墓给挖了,让士卒把残余的尸骸烧成骨灰,装满了一个木匣子带走了。
陈温对那个木匣子有一种莫名的敬畏,拿着的时候都要双手捧着。
“快点,把那木匣子放好,要动身了。”
颜季明催促了一句,见陈温仍是扭扭捏捏,走过来把木匣子夺走,直接塞进战马身侧的包裹里。
“你是怕鬼?”
陈温摇摇头,低声道:“她可是个公主,您不光把人家坟挖了,还把人家尸骸烧了,要是我,指不定得来气...”
“我这是带她回家,她得在天上保佑我你知道吗?”
陈温头上挨了颜季明一巴掌,有点委屈,但也不敢哔哔了。
前面说是马场,其实就是一大片一大片的帐篷,战马从草场吃饱回来后,就被牧民赶进圈里,从远处看,帐篷里灯火通明,隐隐传来放肆的笑声。
唐军哨骑四出,虽说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骑兵,但颜季明带出来的这两千人,其中无论是朔方军还是原先的叛军士卒,都是实打实的边军,底子还是有的。
奚人的哨探极其散漫,当唐军士卒摸过去的时候,他们还毫无防备。
不过,今晚毕竟是昭信王过来了,哨探的人数不少,想要毫无动静地摸过去,依旧有些困难。
那些被杀掉的奚人哨探,尸首被先后拖进草丛里,而那些帐篷里欢歌笑语的奚人,依旧没察觉到即将来临的危险。
夜,深了。
“活捉昭信王的人,赏万金,升都尉,杀死他的人,赏千金,升校尉。”
颜季明知道后面这些士卒不好糊弄,便正儿八经的开出了赏格。
反正,只差最后这一哆嗦了。
士卒们肉眼可见的兴奋了起来,尤其是那些原本是叛军的人。
他们原本跟随安禄山一路攻城略地,在史思明的手下吃了败仗,但那股子心气却没衰退,只是怕自己这些人被官府直接下令杀掉了事。
好在常山太守收留了他们,还允诺他们可以在军中戴罪立功,不仅如此,常山太守给的饷粮也是极其丰厚,从不克扣短缺,待遇等同他麾下的其他士卒。
“所有人,检查身上的火油茅草,记住,昭信王所在的营帐很大,比周围的营帐都大,自己机灵看着点!”
颜季明有些费力地翻身上马,李宜奴跑过来,有些惊慌道:
“你这么点人就打算去冲他?”
“把她看好,谁把她又放出来了?”
“你会死的,你的尸体会被扔到草场外,任由狼啃食......”
颜季明抽出长刀,刀刃在刀鞘上刮出清亮的一声,在他身旁,无数根火把点燃,照亮了骑兵们满含杀意的面庞。
他低头抚摸着刀身,呢喃道:
“虽说我也知道自己心思不怎么正,也不可能老老实实给那皇帝什么的跪下当顺臣......但是,我觉得这话喊出来也是挺有气势的。”
颜季明刀刃向前,遥遥指着前方一连串的帐篷,吼道:
“犯我大唐者,虽远必诛!”
一时间,马蹄如雷,骑兵如海。
都是军中老卒,哪怕不擅长马战,但还是有意识地开始彼此配合。
奚人等唐军骑兵冲起来的时候,才彻底反应过来,但帐篷外围又没有拒马之类防骑兵的东西,营帐内的那些奚人士卒也早就醉的醉,睡的睡。
哪怕是现在把他们拽起来,往他们手里塞把刀,但面对蓄足冲势的骑兵,这些人又毫无组织,只会是一面倒被屠杀的结果。
唐初的时候,唐军中仍然有较多重骑兵,即所谓“人马具甲”,但随着战场和敌人的改变,轻骑兵开始成为主力,因为要和突厥、吐蕃等作战,重骑兵已经很难派上用场了。
两种骑兵的用法自然各不相同。
但不可否认的是,
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
当主将将其投入战场,且下令其不顾一切地冲向敌阵的时候,对敌人带来的士气消磨绝对是毁灭性的。
骑兵会死的很多。
但敌人会先一步溃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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