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等了有一会的平姨,终于听到了开门的声音。
见陆长盛脸上并无倦色,高兴的说道:
“长盛,我没吵醒你睡觉吧?晚上,记得来家里吃饭!”
平姨,就是平娃的娘,平日里待陆长盛极好。
隔三差五的,总是要让平娃给他送来些吃食,陆长盛的不少衣服,也是她织的。
今日白天,邀请陆长盛吃晚饭的,便是平叔,平娃的爹。
“好,平姨。我一会去,又辛苦您了!”
“你这孩子,平娃平时也没少给你找麻烦!”
说完,平姨就先回去了,嘱咐陆长盛早些去,后者自是点头答应。
陆长盛在屋檐下翻了翻,选了条风干的咸鱼,拎在手里便去了平娃家。
平娃家就在陆长盛家边上,看上去要大上不少。
敲了敲未关的院门,陆长盛便进去了。
院子里,平叔正在专注的锯着一块大木头,听到动静,抬头看了过来。
见是陆长盛,忙招呼道:
“长盛,你来了啊!你姨正在做饭,等等哈。平娃,快出来,你长盛哥来了!”
在堂屋里的平娃跑了出来,脸上黑乎乎的。
“长盛哥,你来了,我在生火呢!”
“你小子急什么?先给你长盛哥倒杯水啊!”
“没事,你去生火吧。”
陆长盛挥挥手,示意平娃不用管自己,后者便乐呵呵的跑回了堂屋,继续生他的火去了。
“这孩子,真是不懂礼貌!”
平叔有些无奈的说道,陆长盛不以为意的笑笑,聊道:
“平叔,您这是在给平娃打书桌?”
“是啊,你上次不是说村里的孩子都得去读书吗?我想着读书人总是得有张桌子的。”
木头不似新砍的,看年头,正适合打家具。
“平叔,那这木头是哪来的?您不会上清宁城买的吧?”
“嘿!长盛你放心,我们村里人可都记着你的话呢!我可不会上城里去买东西,绝不露富嘛!”
后面五个字是陆长盛和村里人说的,平叔记得很清楚。
他神情一变,扣了扣后脑勺,有些不知情绪的说道:
“也不怕你知道,这木头,本是俺爹留给自己的棺材本。可惜了,没用上。”
“嗯。”
沉默在两个人之间蔓延。
触及别人的伤疤和被别人触及伤疤,都会带来沉默。
陆长盛回想起了平叔父亲的故事,平叔则是低下头继续做起了他的桌子。
那是陆长盛小时候,才穿越来没一年的他,便是在那一天见证了这个世界的残酷。
平叔那年,也就十八岁,一如陆长盛现在的年纪。
平叔的父亲是个木匠,村里大大小小的家具都是请他帮忙。
手艺算不上好,可胜在耐用,村里人也就只需要这一点。
然后官差来了,带着皇上的命令一起来的。
皇上要建长生阁,征调天下工匠。
平叔的爹就这么跟着官差走了,再也没有回来过。
年轻气盛的平叔去找过,可最远的一次,也就是到了清宁城。
那次,平叔花掉了家里所有的钱,也没有换来官差承诺的“帮打听”。
再后来,平叔跟着张德回来了,娶了妻生了子。
平娃如今都八岁了。
“平叔,你说我去清宁城当个官差好吗?”
“当官差?那肯定好啊,官差多威风啊!官差可以赚大钱,孩子可以读书,还……”
他说不下去了,官差的确好啊。
踏着平民的血肉,官差当然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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