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帘一掀,朱慈烺就觉得眼前一花。
定睛细看,映入眼帘的居然是几个赤条条的年轻女子,各个肤白胜雪,手执茶盘、果篮等物,簇拥着一名黑面黄髭的健壮男人。
男人坐在一张黄梨木雕花太师椅上,身穿劲装短衣,打着护腕和绑腿,手边放着一柄边军常用的雁翅刀,泛着森森寒光。
“五爷,人带到了。”带路的虬髯大汉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说道。
“嗯···”
黑五爷随意答应了一声,蒲扇一般的大手在几名女子身上肆意游走,引来一阵呻吟娇喘。
他像是对待空气似地,看也不看朱慈烺,兀自问道:“就是你想找我买马”?
没等朱慈烺回答,牙侩张寒插嘴道:“五爷,这位大商从保定府来,想买三十匹马,都知道整个石峡关最好的马在您这儿,所以我”···
“我问你了吗?”黑五爷突然怒道,指着张寒说:“没规矩不成方圆,掌嘴,十下”!
立刻有两个如狼似虎的恶徒牢牢控制住张寒,带路的那个虬髯大汉则毫不客气地给了张寒十个耳光,打得劈啪作响,脸立刻肿得跟馒头一样。
朱慈烺冷眼看着眼前的一幕,呵呵,这是打给我看的。但面上仍装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五···五爷,这个···没必要吧”?
“有没有必要,得我说了算。”黑五爷终于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示意几个女子退下,站起来道:“说吧,我的小少爷,你想买什么马”?
几名不着寸缕的女子低着头从一侧的小门退了出去,朱慈烺心生嫌恶,如今天下大乱,民不聊生,你个地痞流氓居然还酒池肉林,你有什么资格搞这一套?
他努力不将这种嫌恶表现出来,拱手说道:“五爷,小子是保定府人士,家里是做布匹生意的,此番派小子来边界,一来是卖些零碎物件,看看深浅,二来是买马,总计需要买三十匹,挽马和驮马各半,母马多多益善”。
“哦···马,五爷有的是,可三十匹马得六百两银子,你可带了”?
“哈哈,我还当是多少,不就六百两银子吗!我在勾栏听一个月的曲也不止这个数。”说着,朱慈烺从怀里掏出两个银锞子扔在桌上:“这是二十两定金,五爷先带我看马,看完马,我回保定府取钱”!
黑五爷示意手下验成色,虬髯大汉拿起银锞子用力掐了两下,点了点头:“上等官银,足额足量”。
“小少爷少年英才,前途不可限量啊!”说着,黑五爷推开西墙上的那扇小门,示意朱慈烺跟他来,刚才那些侍女也是从这里离开的。
门外是条窝棚墙壁相夹形成的小路,附近另有几间窝棚,想必那些侍女就住在其中。
又走了几十步,朱慈烺眼前出现一扇相当厚实的木门,由四名同样黑衣短打的壮汉看守,看到是黑五爷带人过来,几人连忙起身行礼,打开了门。
门外算是一条主路,尘土飞扬,污水横流,有不少灾民寄居其中,虽说仍是露天地,但捡几片烂草席一围,好歹有个挡风的地方。
几人在其中蜿蜒前行约摸半袋烟功夫,被两扇高大木门给挡住了去路,黑五爷做了个手势,立刻有人上前挪开草席,眼前豁然开朗,居然是一片平地,两侧密密麻麻都是简易马厩。
一眼望去,此地至少得有上百匹马。
作为皇子,朱慈烺从小跟战马打交道,识马验马不在话下,他接连看了十几匹,发现大部分都是上等的蒙古马,吃苦耐劳,擅于长途跋涉。
还有大概三分之一为陇原河套马,身高体壮,皮毛锃亮,爆发力极强,是东亚地区最好的战马。
“好!好!好!”
朱慈烺故意手舞足蹈:“等买了这些好马回去,看爹爹还骂不骂我了,我才不是只会勾栏听曲的废物”!
“五爷,那二十两是定金,我赶紧差人回保定府报信取钱去。”
“爽快!少爷好眼力!”
黑五爷翘起了大拇指,这生意做的划算,这里的马基本都是抢来的,每匹成本连十两银子都不到,这一进一出就能净赚几百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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