宾礼堂之上,一群好汉围坐在一桌,桌上有大猪肘子和葱爆羊肉,螃蟹大虾也是应有尽有,更有上一次剩下的陈年佳酿,二锅头。
然后从各自做了自我介绍之后,江胜、大波玲、和许龙这三个人的争吵确实就没停过。
时而,许龙与大波玲联合起来,挤兑江胜说延平王府做事太过霸道,与他们合作的势力要么被他们吞并要么就要惨遭覆灭,他们都是前车之鉴,让刘波万万小心,对他们防备一些,最好不要和他们走得太近。
江胜则解释说自己背后代表着的延平王府乃是当前最为名正言顺的反清势力,自家王爷才是真正的忠义之心昭日月,相比之下许龙和苏利都曾相互降清,根本不能相信,乃是地地道道的墙头草,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把盟友给卖了。
时而,江胜和大波玲联合起来怼许龙,说他从头到尾都是大汉奸,最是孬种,今天这英雄大会都不应该请他。
许龙则说自己只是为保家乡父老平安,并不关心这天下到底是姓朱还是姓爱新觉罗,说到底这跟他又有什么关系?还说是延平王府和碣石卫不识时务,如果不是确实是因为他们总是来内地走私好寇边,清廷也不会愤怒的决定迁界禁海,他们才是导致大家流离失所的罪魁祸首。
时而这江胜又和许龙一伙,挤兑大波玲和苏利两口子首鼠两端,欺行霸市,而且缺乏信义,对南明朝廷也没有丝毫敬重,实乃土匪,军阀之流,不配称一声英雄。
总而言之,三个人互相喷起来没完没了的,而且还都是至少三四年前的陈年旧事,刘波完全的不了解,插不上嘴,说实话也丝毫的不感兴趣。
大南山老朱则是嘿嘿笑着抱着一个大肘子在啃,邱辉冲着桌上的螃蟹使劲,葡国来的那个老外则手里拿着二锅头时而一口,时而两口,喝得不亦乐乎,谁都不肯说半句劝和的话。
事实上他们和这仨货之间的关系也不算太好,甚至也可以说是各有芥蒂,巴不得这仨人打起来,把人脑子打出狗脑子才好呢。
因此刘波这个做主人的就只能一直劝,说是希望大家看在自己的面子上不要再吵了啊,眼下清廷势大大家既然干的都是杀头的买卖就应该互帮互助勠力抗清啊,之类的。
奈何根本就劝说不住,可能是因为这三家仇怨实在太深,也许是看这刘波是个小辈,有意客大欺主,亦或者单纯就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骂着骂着就上头了,怎么劝,这三位都丝毫不给他这个此地主人一点面子。
逐渐的,刘波的耐心耗尽,脸色也越来越难看,就在这三个人愈发的不可收拾,几乎就要打起来的时候,终究是按耐不住自己的火爆脾气,站起来大喝一声,咣得就把桌子给掀了。
不吃饭就谁特么也别吃了。
“能不能给我一点面子!好歹这也是我们村,要打特么的能不能换个地方打去?来干什么来了?不都是奔着我手里这点盐来的么?王八羔子的一堆前明时候的烂事儿跑我这说什么玩意?能不能谈?能谈给我坐下,不能谈给我滚蛋!”
这一突然爆发,倒是给一众好汉都给吓着了,呆呆地看着这位最近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新崛起的小小里正。
深吸一口气,刘波重新一屁股重新坐回了椅子上,看了一眼打碎一地的杯盘狼藉和鸡鸭鱼肉,却是叹息了一声道:“可惜了,哎~,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世界如此美妙,我却如此暴躁,不好,不好。”
整得一众好汉情不自禁的就纷纷挪动了一下屁股,离着他稍微远了一点,心想着,这货不会是有什么毛病吧。
“能聊正事儿了吧?你们都是反清复明的英雄好汉,但英雄好汉一样是要吃饭,一样要拉屎的,你们之中哪一个不是靠私盐作为自己最主要的经济来源的?前明早就亡了,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就当给我一个薄面,放下吧。玲爷,要不您先说?您是今日诸位贵客之中唯一一个带着兵来的,不知意欲何为?”
大波玲闻言深吸了一口气,还真被刘波这一手给震住了,缓缓道:“正要与波爷说这个事情,波爷,如今我们家当家的扯旗造反,整个两广地区的兵力,尤其是水师几乎全都是我们夫妻二人在牵制着,若无我夫妻二人,诸位,波爷您说一句公道话,还能够如此的安心发财么?”
刘波也点头道:“确实是如此,没有您二位在,鞑子腾出了手来谁过得恐怕都不会太舒服。”
“有波爷您这句话,我们也就踏实了,您知道,母亲这海贸的利润,绝大多数都已被他们郑家吞入了腹中,郑成功此人惯为霸道,他那儿子现在比老子还狠,他们自己要吃肉,却是连一口汤也都不给我们喝,眼下我们反清复明,靠的就是这私盐二字牟利,波爷,您这细盐一制,我们,可就断了财路了,若是我碣石水寨被清狗轻易剿灭,对诸位而言都不是一件好事吧?唇亡齿寒,还请波爷您能画下个道来,给我们红巾军四千多名忠臣义士,留一条活路。”
刘波闻言点头道:“我的盐很多,多到根本卖不完,我的产量你们别说是见,光听,就能吓着你们,就这么说吧,至少目前为止,我卖出去的盐相比于我制出来的盐,九牛一毛而已。我直言,整个广东,甚至是整个闽、粤、桂三省之内,除了我们家的盐,旁的盐注定是不会太好卖的。”
“不过有钱大家一起赚,我这人也不喜欢吃独食,更何况各位都是反清的英雄好汉,我说个数,二折扣从我这里拿盐如何?我可以保证,这么低的价格只有今天在坐各位能够拿得到,算是个友情价吧,而且是要多少有多少,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今日我等能否订立同盟,相约守望互助呢?若是他日有清狗攻打我这大槐树村,也还请诸位鼎力相助啊。”
众人对这个价格倒是都没多少意见,这样的价格,说实话已经比他们从盐农手里收还要便宜不少了。
“不知波爷您能分给我们每人多少的量呢?”
“我说了,要多少,有多少。”
大波玲闻言不禁嗤笑一声道:“波爷也不怕说大话闪了舌头,我若是要十万斤,波爷您还能真给我十万斤盐不成?”
刘波闻言皎洁地笑道:“你若是当真一口气吃下十万斤,我再送你两万斤,村里的仓库现在就有,您回去之后随时可以安排人提货。”
大波玲闻言都懵了,呆呆地坐下道:“你,你真有十万斤?这是多久的量?你这私盐到底产量多少?”
刘波闻言得意地翘起二郎腿,叼了一根烟在嘴里,笑着道:“玲爷,麻烦您给我点个火。”
大波玲微微一愣,随即马上恭恭敬敬地掏出火折子,弯着腰将火给弄着了。
直抽了一口烟,刘波才笑呵呵地靠在椅背上,心情才好了不少。
娘的,叫你们瞧不起我,吓着了吧?
“就这么说吧,今天诸位便是每人都拿十万斤盐走,我这也有现货,什么时候卖完了什么时候再来进货,还是那句话,你们要多少,我就有多少。玲爷,十万斤,您确定要么?要,我现在就安排让你给你盘库。”
“我……我……能,能赊账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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