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大人,我…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秦音咬紧牙关,努力使自己冷静下来。
通风报信这件事,打死都不能承认,如果可以糊弄过去,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但直接认错求饶,等待自己的只有死路一条。
陪伴在鹤琴这些年间,她太了解对方冷血的性格了,没有所谓改过自新的机会,只要冒出一点念头,国师便会彻底格杀勿论。
那些胆大反抗的人,无一列外下场都非常凄惨,连求饶也是一种奢望。
此时,秦音肠子都悔青了,为什么非要听信谗言,给那些宗门通风报信。
什么重整皇室威严?!
她就一个弱小女子而已,居然敢反抗国师大人,也不知当时怎么想的,哪儿这么大的胆子啊!
秦音欲哭无泪,心底惶恐。
“跟你对接暗号的人,已经挂在皇宫殿外斩首示众,你现在赶回去,也许血还没干。”
鹤琴不疾不徐地说,声音至始至终平静,可落入秦音耳中,不亚于晴天霹雳。
死了?
一位五阶真王境的强者,就这样无声无息的死了?!
她大脑轰然一阵宕机。
紧接着,前所未有的恐惧与绝望,瞬间如滔天巨浪般,将她整个内心吞没殆尽。
“国师大人,我错了!我真得错了!”秦音哭的梨花带雨,像个受惊的小鹿瑟瑟发抖。
说到底,她只是一名十几岁的孩子,即使贵位大乾的小公主,但胆子却小的可怜。
若非一些大臣怂恿,还有被软禁的父皇,她无论如何也不敢做出这种事。
秦音现在唯一想法,只是希望鹤琴给自己一个痛快,不要像折磨那些犯人,让自己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毕竟,她可是很怕痛的。
虽然她内心深处很想活下去,但以国师凶残的手段,这种想法无疑是奢望。
见鹤琴没有说话,秦音狠狠一咬牙,仿佛下定决心一般,抽出配剑准备自刎。
她自杀就痛一下,如果被弄进无间牢狱,那才是最恐怖的。
这些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秦音挥剑速度很快,可以看出她有多么害怕。
但鹤琴速度比她还快!
叮——!
只见,剑锋即将割破皮肤时,一根修长葱白的手指,轻轻挡在面前。
激烈碰撞声猛地响起,仅凭一指之力,便将灵品的法器崩断。
做完这些之后,她才冷笑注视着颤颤巍巍的秦音。
“我说过让你死了吗?”
“难难……道,是要把我送进无间牢狱里?”秦音顿时心如死灰。
娇小双肩不停颤抖,那是因为极度的恐惧,如果自己被送进那里,自杀都是一种奢求。
可接下来鹤琴的话,直接让秦音愣住了,并且转悲为喜。
“你做的这些事,死一千次都不够,但我今天心情不错,不想和你多计较。”
鹤琴说着便站起身,绣有龙纹的黑色玄袍,将她曼妙多姿的身材,紧紧包裹在里面。
“毕竟,这座宅院可是他亲手搭建的,你的血会脏这地方……”
风徐徐吹拂而过,掀起她修长黑发,看着这老旧破败的宅院,她声音似感慨似复杂。
旋即,便朝中间一颗大桃树走去,那里有个矮矮的坟墓,和一座模糊接近看不清面容的石像。
几朵纷飞的桃花瓣,缓缓落在鹤琴掌心,瞧着那熟悉的石像,她威严不可直视的紫眸里,竟有一阵短暂失神。
“原来已经过了这么久了吗?”她呢喃自语道。
是啊!
距离主人离开她们,不知不觉之间,已经快过三千年了!
这座宅院即使用阵法,都难以保持住昔日的景色,时间真是一个可怕的东西啊,神不知鬼不觉,就让人渐渐习惯起来。
可……为何你的面容在我心中,非但没被岁月磨损殆尽,反而还愈加的清晰呢?
鹤琴伸出如玉般的手掌,温柔抚摸着石像脸颊,那股冰凉粗糙的触感,直接深深刺痛着她的心。
刹那间,一段令她恐惧的记忆,如打开的闸门般,狠狠冲击着脑海。
那正是夏离死亡的画面!
鹤琴一辈子都忘记不了,对方临死之前,脸上的错愕与迷茫,似乎在难以置信,他最信任和亲昵的人,居然会杀掉自己。
她同样难以置信,那位与自己朝夕相伴的主人,竟然会以这种方式,与她们长辞久别。
也就是从此次误杀之后,原本无话不谈、情同手足的女仆们,关系直接发生决裂,分道扬镳。
“但现在想想,总感觉哪里不对劲,明明一开始只是小打小闹,怎么会上升到刀剑相向的地步?”
鹤琴眸光一冷。
在此之前,她还经常陷入自责与愧疚,可随着时间推移,鹤琴越来越觉得事有蹊跷。
好像当年那场争斗,有人故意在拱火一样,让她们渐渐拼尽全力,互相发疯似的攻击。
以至于,到后面完全收不住手,等发现才为时已晚。
所以在这几千年之间,她除了寻找主人复活办法外,还试图揪出出背后的那个人。
但可惜,当初参加争斗的女仆太多了,而且场面也十分混乱,任凭鹤琴不管怎么回忆,都以失败告终。
“如果我当时早点发现,或许就能提前阻止,至少你也不会……”
鹤琴深深阖上眼。
如果真是这样,他们可能早已共赴云霄,新婚燕尔了。
只是残酷的现实没有如果。
一时之间,她陷入长久沉默,可轻抚石像的动作却愈加温柔。
随后便将小脑袋,轻轻枕在石像肩膀,眼神充满迷离。
这柔情如水一幕,全部被不远处的秦音收入视野。
刚刚死里逃生的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好像出现幻觉了似的,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那还是自己认识的国师吗?
怎么变化如此之大,一点也不像朝堂之上,那冷酷无情的样子!
如果非要比喻,更像是一位暗生情愫的女子,对心爱之人的眷恋。
当脑子突然冒出这种想法后,秦音吓了一大跳,连忙低下头,断绝了这种匪夷所思的思想。
自己在想什么恐怖故事?!
幸好这些话只是想想,没有下意识说出来,不然鹤琴心情再不错,她也绝对死定了!
她心里一阵后怕。
毕竟,像国师这种恐怖的怪物,怎么可能会产生爱情,这种稀奇古怪的东西?
一直以来在秦音心目中,鹤琴就是冷酷无情,残暴不仁的代言词。
不仅如此还野心勃勃,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她眼底只有利益。
你会指望这类人产生爱情?
那不是净扯淡嘛!
秦音使劲摇了摇头,企图把刚才不可思议的想法,给甩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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