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珣道:“先生之计,太简略了,如何破,如何分,如何化,都是泛泛而谈,在下才疏学浅,不知如何施行。”
“破军之机,就在今秋,征收田税,地主必以此加租,租重则逐民,民怨则有乱,若从而用之,以此民为驱逐,从军征伐,得地则免其租,税则与旧地同,民必从,外则和蒙古,以截其后,汉军非无勇也,利未泽于下也,使得军功粮饷可遍于士卒,胜负之数,在我军矣。”
“分利之机,则在商贸,桥大人主市易司以来,与户部相争尚可得胜,今于北地招商,建厂,修路,则辽东之苦寒,遂成工商之江南也。”
“所以化人,草民所不知,将军必有良策。”
贾珣闻言,也不由大笑起来。
并非此计不好,而是故意留白,不逞其智,倒颇得其心。
贾珣问:“你不辞辛苦,意欲何为?”
丘温道:“复仇。”
“谁是你的仇人?”
“杀掠之贼寇,怯弱之领军,坚固之堡垒,饮血之制度,皆吾之仇敌。”
“魏无极和你有旧?”
丘温笑道:“不过数面之交,话都不曾说的。”
“你倒对他上心。”
“是个有才能的人,只是不逢时罢了,若在开国时候,不定也有个国公做的。”
“你倒是个布衣卿相。”
送走丘温,贾珣将来素找来,问:“丘温这个人,查得怎样了?”
来素回道:“他是这边本地人,在辽河上游,也有举人功名,还入京参加过会试,没有中,后来他所在的庄园陷于贼寇,自己也成了孤家寡人。”
“这地方如今归谁了?”
来素道:“没查到。”
贾珣凝思片刻,道:“去吧。”
“还要再查吗?”
“不必了。”
……
总兵府。
蔡陆作东。
请了史鼎,桥东山,贾珣。
还有手下参将柳生雪、安义、万斯咎。
此次宴请,是为桥东山推行田税改革的事。
蔡陆坐主位,左右分列。
摆案设席。
蔡陆开门见山道:“桥大人从区区四品官,得陛下简拔至于二品,知辽东诸事,领度田使,自当尽心竭力,以报圣恩,然未免用力过猛,尚未收成,已是怨声载道,本官虽为武职,也不得不过问一番。”
桥东山笑道:“本官可不是蔡总兵的属下,说起来,总兵还是管管骚扰的寇虏才是。”
蔡陆道:“阁下不懂军事。”
桥东山道:“我的确不太懂,怎么一二千人,如何在数万大军中来去自如,几位将军不知能否为本官解惑?”
“你!”
安义拉住将怒的万斯咎。
蔡陆道:“我没有义务向你解释本帅的军事意图。”
史鼎笑道:“何必闹得这么僵呢,你们精力好,我肚子却早咕咕叫了。”
众人听史鼎发话,也因此揭过,吃喝了一回。
贾珣道:“文武之间,还是通力合作,方能解陛下之忧,既然桥、蔡二位大人有所分歧,不如史侯裁决一二,众人都是服侯爷的。”
无人反对,也无人赞同。
史鼎道:“我只是个平平无奇的一等侯罢了,怎么敢裁决这种事。”
这比装得,贾珣给竖了个大拇指。
柳生雪道:“许多庄户因税负过重,聚集冲击度田衙门,军队不该将精力放在这上面。”
桥东山道:“柳生这话说得不差,田税并不向农户征,且免除了丁税,他们怎么不去找庄头的麻烦呢?”
桥东山猛地一拍案,喝道:“这背后有人挺腰子呢?”
蔡陆道:“是何人如此大胆,本帅必不放过此子。”
桥东山冷笑一声,回至席上坐着。
突然,有侍卫从门外闯入,急急忙忙一句话没说清楚。
蔡陆骂道:“慌什么,我还没死呢,慢点说。”
“不,很快你就死了。”
紧随着侍卫之后,一个花白头发的壮汉屹立在门口,双手杵着一柄大刀,带着一道疤痕的眼睛瞪着蔡陆。
“魏无极!你怎么会?”蔡陆看向一边的安义。
安义直摇头,想要握刀,但入席之前已经放在门外了。
“军人,要有骨气,只知道做权贵的走狗,是打不好仗的。”
蔡陆并不反驳,冷笑道:“那你打好仗了吗?”
“去地狱里看着吧。”
只在光火闪烁之间,血淋淋的头颅便滚下堂去。
跟着进屋的,还有部分魏无极的旧将。
蔡陆虽极力贬抑,仍不能尽,此时的他们,就如同嗅着血气的狼群,咧着嘴扫视着每一寸的角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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