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边呆越久,越听得这名声,去甄家拜会的时候,还同仇敌忾了一番。
出了甄家门,自然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这样大事,要说对荣国府,影响还真不大。
盐政的得利,荣国也有,但份额少,丢了也就丢了,只要北方的庄子和边贸没出事,贾琏的立场,倒是很乐意看山东勋贵和文官们狗咬狗的。
过了好一会子,贾琏方道:“珣兄弟果然是重情义的人。”
贾珣笑道:“琏二哥才是,对家里的姊妹们的事这样上心,若是个轻浮人,只怕不知道在哪里去快活了,哪里就像琏二哥这样殷勤,哪怕是表妹家事呢。”
贾琏自不会讲自己是捞钱来的,也不说这一路眠花宿柳的逍遥快活。
只叹道:“我这妹妹命苦,姑妈走得早,如今姑父也这样子,我这做兄长的,如何不尽些心,到底还不是那般铁石心肠。”
贾珣道:“琏二哥说的是,只去见见林叔叔吧,可是等你消息呢。”
贾琏便笑着去了。
贾珣又往后院去,已是熟路了。
进来便见紫鹃在廊上喂鹦哥,笑问:“紫鹃,你家姑娘在哪儿呢?”
紫鹃却道:“珣二爷照看姑娘,原是感激的,只到底都长大了,还是该顾虑些的才好,这样没遮拦,可知冷言冷语,最伤人的。”
贾珣尚未答话,便听鹦哥叫道:“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贾珣便笑说:“你家姑娘会作诗,连鹦哥都会了,可见是近朱者赤了。”
紫鹃道:“听得多了,自然就会了。”
贾珣会了意,心下一笑。
忽又听得鹦哥道:“雪雁,快掀帘子,姑娘来了。”
果然便见黛玉从里头走出来,站在廊上,问紫鹃道:“可添了食水了不曾?”
那鹦哥便吁叹一声,竟似黛玉口吻,惹得贾珣好一阵笑。
黛玉自逗着鹦哥,一边问:“你今儿怎么来了?”
那鹦哥接道:“来看姑娘!”
贾珣拍手笑道:“好鹦哥!好鹦哥!”
黛玉又道:“那一定没事儿了?”
贾珣道:“今早见桃花开了,想妹妹终日锁在深院之中,难免愁闷,想请姑娘去看花去。”
黛玉道:“父亲尚病着,我哪有心去看花。”
贾珣道:“并非要姑娘以病为喜,不过释闷而已,许多事,尚要姑娘操持,还要爱惜身子才好。”
黛玉打发人去看林如海,得知正和贾琏谈事。
便道:“远了我不去。”
贾珣道:“就在旁边不远,满院子栽着桃树,是本地的豪商,栽这花,却是为了酿酒的。”
黛玉叹道:“只这样一想,这花开得再娇艳,又有什么意思。”
贾珣道:“姑娘换个角度想,酿成美酒,得了珍藏,不比落在水沟里飘走,飘到什么污泥烂塘之中,来的好些。”
“到底花便是花。”
“花自然是花,可花又不仅是花,因为花还要结果的。”
黛玉禁不住贾珣闹,便答应了,紫鹃和黛玉坐一辆车,贾珣自骑马走前头。
管三刀上前向贾珣道:“有高手在窥探我们,人不少。”
贾珣问:“有把握吗?”
管三刀道:“没问题,先派人去检查一遍,多事之秋。”
贾珣笑道:“多事之春,去吧。”
一行人进了桃园,便是一阵浓香袭来,花团锦簇,林木掩映。
稍微走远几步,便难在花丛中见到人了,只乌黑的头发露出来,方才寻得见。
紫鹃在林子中绕着,不知何时,一个人也不见了,好一番找,只是在打转。
贾珣和黛玉并肩走在桃花林下。
黛玉看着地面,总不肯将花瓣踩碎,因此总垫着脚,竟像在桃林之下跳舞一般。
贾珣忽问:“你瞧我一路过来,踩碎了多少花了,你就算这小心,又有什么用?”
黛玉道:“我原是不能护住它们的,但要我去踩碎它们,又不忍心,到底不过是自欺欺人。”
贾珣道:“世人见旁人都做恶,自己去做,便不自责了,将花儿踩碎了,好不好我说不上,但妹妹别有灵窍,见爱于草木,可见是世外仙姝了。”
黛玉忽问:“珣哥哥爱花吗?”
贾珣听她软语娇声,语态更亲昵了几分,。
不由神魂暗渡,看着她道:“自然是爱花的。”
黛玉哼道:“可见是拈花惹草的人了。”
贾珣道:“谁叫妹妹是一株仙草呢?”
黛玉便不说话了,只四下走着。
贾珣站住,只看着黛玉在桃花林下穿梭,黛玉似觉少了什么,回头一望,见贾珣正呆呆站着。
话道:“你发什么呆呢?”
贾珣道:“只想起一句诗来,《诗经》里头的,叫‘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黛玉听闻这话,想起昨日父亲告诉自己,已换了婚书的事,不由俏脸一红。
因为这下一句便是: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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