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用担心那件事,你是我重要的家人,我、父亲,都是这样想的。”
“我以为你们会责怪我为家族蒙羞。”希洛低下头。
“不,你是我引以为傲的家人。”
透明细密的线从希洛的手腕飘出,宛如春天发芽的枝条向瑟尔伸展而去,最终缠上瑟尔的手腕。
没有人注意到细线,希洛没有,瑟尔同样没有。
被线缠住的瑟尔突然神情木然,片刻后嘴角像是勾起嘲弄的笑容。
“你以为我真的会这么说吗?”
希洛猛然抬头,在短暂的惊讶后,他的表情露出果然如此的释然。
“总觉得这才像是你会说的话。”
瑟尔合上书本,嘲弄的神色不变:“我们被命运相系,希洛,命中注定。”
随后瑟尔起身,在牢笼一般的马车内来回踱步,“只是我没有想到,会有挣断命运的地方……不,或许这也是命运的一环。”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不明白吗?”瑟尔笑了声,“好歹要察觉到我只是瑟尔留下的一小段意识记录吧,我愚蠢的弟弟啊。”
突然,碎裂的声音传来,仿佛在天边,仿佛世界在碎裂。
“发生什么事了!”希洛慌忙站起。
“别怕呀。”瑟尔用手指重重戳向希洛额头,“多半是梦醒闹钟铃。”
世界碎成无数片。
……
无光,无声,无感。
万籁俱寂,举目皆暗。
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不会有。
在这样的世界里,只能感觉到自己的存在。
感觉自己身在此处。
思考为何会身在此处。
小船冲破了光芒,意识在黑暗中醒来。
尝试着做些什么。
徒劳无功。
因为这里什么都没有,这里只有一个意识的存在。
于是他明白了,这便是虚无。
意识在黑暗中扩散,直到延伸到无限的角落。
他亦是虚无。
虚无睁开了眼睛。
眼前是镜子搭建的成的空间,漆黑的镜子包围住阿利恩。
他若有所思地举起黑色玫瑰。
“当我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我……吗?”
开枪。
能量弹击破了镜子,伴随着仿佛欢庆的破碎声,无数细小的华光闪烁在黑幕之中。
“巧了,这不和我名字一样嘛。”
连开数枪,将所有的镜子一面一面打破。
在无数光与暗的生灭中,阿利恩肆意开枪,放声高呼。
“毕竟那也是心灵的一道风物。”
开枪,二连发。
“只是被确切记录的这些景色,得以记录的原样的这番景色。”
破坏,破碎,碾成粉末。
“倘若它是虚无,虚无本身应是如此。”
阿利恩转过身。
“以至于某种程度共通于众生。”
虚无的镜之房倒塌,他看到了希洛,看到了飒莎,看到了奥莉芙。
他们都被困在每一个围住他们的镜屋中,更大的镜子屋又笼罩着几人的小镜屋,镜子放着他们的梦,折射到更大的镜中,无限延展。
于是阿利恩走过去,兴致勃勃看起了其他每一个人镜中景色。
篝火旁的相依,华美的庭院,还有马车上——希洛的镜子突然生出裂痕,细密交错的裂痕逐渐将整个镜面撑裂,镜中两个长相一样的白发少年彼此对峙。
下一刻镜屋碎裂,希洛醒来了。
“这里……我回来了?”
“欢迎回来,你是要先摇人还是要先砸镜,还是一、起、来?”
说着阿利恩开枪将奥莉芙的镜子击了个粉碎。
奥莉芙的双肩一抖,像是在睡梦中被惊醒,她慵懒地抬起头,目光迷离地望着阿利恩,似是疑惑,似是不解。
“睡糊涂啦大姐?起来干活啊!”
奥莉芙环顾四周,明白发生了什么,苦笑着起身。
最后将飒莎的美梦打破——某人醒来前还在念着:希洛,上茶。
光柱击穿了镜子的世界,镜屋的碎片纷纷扬扬落下,折射出几人的美梦——梦终究会消失,庞大的镜屋轰然倒塌,不复存在。
于是四人看到,他们所在的宽广的殿堂边缘连接着深蓝色的外部空间,殿堂内墙壁上,那细密线槽中淡蓝色的能量光点汇聚向秘法的仪器,就差临门一脚将其启动。
而在仪器前,盘腿而坐的武士抬起头,金属盔甲后,猩红的目光骤然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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