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忠和说道:“公主殿下请讲。”
萧婉看了看紧闭的窗帷,今日阳光正好,不像是昨晚那样到了后半夜狂风大作。她望着明亮的窗户纸出了一会儿神,片刻后才道:“我想请大监帮忙,替我隐瞒我受伤的这件事,就算是有人问起也莫伸张,只当全然不知,今日回去之后记录的档案也只要写上只是为我进行日常请脉即可。”
杨忠和一愣,冲口而出,“臣下不明,这是为何?”
萧婉苦涩一笑道:“记录在案又如何?不过为我徒增烦恼。在这后宫里,安静一些没什么不好。”
杨忠和暗自叹息着点了点头告退出去了。
屋里只剩下了萧婉一个人,屋外没有虫鸟鸣声,只有偶尔呼啸而过的风声,她一下子觉得自己的凤仪宫冷清极了。
床边的矮桌上还摆放着一个做针线活时使用的竹筐子,框子不大,里头放了几捆色彩不一的丝线,边上是一个收纳绣花针的小包,里面还斜放着一个绷绣面用的绣花绷子。
萧婉歪着身子,伸长了手臂去够,刚刚包扎好的脚踝一用力就是钻心的疼痛。她费了好大的劲,才把竹筐子拿了过来。
“你可真是傻。”她捧着框子低声自语,从来就对女红不感兴趣,却在那几日心心念念跑去请教沈慧央着她教授自己刺绣之法。几乎是不眠不休地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十根手指也不知道被绣花针戳破了几次,每一次她都忍着没有说,手指上被扎到的针眼又小,几乎看不出有受过伤,就这样她做出了自己人生当中的第一个荷包。
她还记得那个荷包是蓝底的,想着送给一个男子,若是大红大绿的他定然是不喜欢的。那匹料子还是萧湛特意派人送进宫来的,说是苏州进贡的珍品是拿给她裁衣服用的,整个后宫里除了赵芯兰那儿只有她这里才有。因为料子稀缺,每一寸都是精密计量的,堪堪只够做一件衣裳,萧婉那时偷偷瞒着紫鹃,去库房里剪来了那么一大块,现在那匹料子早就已经不够做一件衣服了。
萧婉想着想着就留下泪来,可是再珍贵的料子又如何?她绣在上面的海棠花还不是一样歪七扭八针脚错乱?而要相送的那个男人也同样心里并没有她的一星半点位置,原来这么久以来当着就是她一个人在痴人说梦,自作多情罢了。
想到这里她猛然拿起框子里的剪子对着里面的东西就是一通狂戳乱剪,她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只知道她想要为自己心里的酸涩苦闷找一个出口。里面的绣线乱作了一团,几块完整的布料被剪得细碎零散,萧婉觉得她此刻看起来一定就像一个不可理喻的疯子。
竹筐子连同里面的所有东西都被丢到地上,萧婉手里拿着剪子只觉得心绪更加难以平静下来,她猛然就想到了被自己珍藏在梳妆台柜子最深处的那个锦盒。
她掀开被子翻身下了床,顾不得刚刚才被接好骨的脚踝,单脚跳着来到梳妆台边伸手拉开了抽屉。
一通胡乱地翻找之后,萧婉拿出了那个锦盒,打开来,里面赫然就是那个蓝底缎面的荷包。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www.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