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徒儿很喜欢。”
师尊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喝下之后苦笑了一声。“再好的茶，终究缺少你那样的手艺。罢了，都是以前的事了，不提了，说说傲生。”
“傲生状况你也看见了，他对生前发生的事极为抵触。你可能已经猜到了，你那一世的死确实跟傲生有关。”
“傲生跟不寿堂有关系？”
“嗯。”师尊点点头，抬手捏起茶杯轻酌了一口。“看来你不仅给你那小儿子添了阳寿，还查了傲生。”
“是。”司城没有否认。“我去阴间一为洛安，二为傲生。我感觉朝中的局势越来越不对劲了，父王病重前曾传信于我，说京都突然来了些有名的术士，渐渐与朝廷中人有所往来。古往今来，修道人士介入朝廷都不是件好事。”
“徒儿曾位居于朝野之中，一身本领皆为宪宗所知，若那些术士涌入朝野，徒儿担心恐有一日会受诏进京。一旦重回朝野，徒儿这一身异类之处怕是迟早会暴露人前。届时恐自身难保，傲生跟着我就太危险了。所以我想送傲生去投胎，这才去地府查探了他的事情。”
“只是没想到，傲生他执念太深，投胎之事需从长计议。可如今这般形势，怕是不容徒儿去从长计议了。想让傲生放弃执念，只能从根源上入手，所以徒儿便有了去茅山的打算。再加上徒儿自身疑问颇多，就临时改了计划直接来茅山面见师尊。”
“你倒是不管不顾。”
司城没接话。虽然心有抱歉，但他从未后悔做这个决定。
“师尊，傲生究竟是怎么回事？他的执念是什么？”
“还没想明白吗，他的执念就是你啊。”
“是我？”司城不解。“何解？”
“傲生是你领进山门的。当时你年仅十二，便已是山门弟子中的翘楚。傲生五岁那年，村中有狼妖作乱。你心知门中有不少弟子因为你没有修为而对你不服，所以自愿请命独自去傲生生活的村子捉妖。因为那狼妖狡猾的很，磨了你好些时日。正逢月圆是你发症之日，你事先在寄宿之处布下结界，安然度过了一晚，但村中因无人镇守丢了两个孩子，其中一个便是傲生。”
“傲生的父母皆被狼妖所杀，他仇恨那狼妖，得知狼妖抓走了他的玩伴，便趁长辈疏忽之时跑出去找狼妖复仇。”
“啧！”司城扶额咋舌。
“你当时可不是现在这般态度。那时候你得知村里丢了孩子，心里十分自责，号召全村人聚在一处，在那处张贴了结界之后就进山去找孩子和狼妖了。”
“傲生极是聪慧，走时竟沿途留了记号给村中的大人。你寻着记号找到了狼妖的巢穴，只可惜，傲生的那个儿时玩伴已经被狼妖吃了，正要轮到傲生，恰巧你及时赶到。经历一番死斗，你受伤不轻，但终是杀了狼妖，取走了狼妖的妖元。至此，傲生便黏上了你，对你极是崇拜。你见傲生孤苦无依，且灵根极佳，心里又喜欢这孩子，就将他带回茅山。”
“那时候师尊苦于突破人仙晋升地仙之事，没心思教导傲生，便不想收他为徒，想将他交给大长老做徒弟。但你十分坚持，为师只好应允。之后为师闭关，傲生都是交由你抚养教导的。三年之后，为师出关寻找突破的契机，发现傲生已超越大部分内门弟子，你将他教得极好。”
“之后五年，为师再次闭关，你与傲生借机下山历练。这一历练便是两年半。为师突破再次遭遇瓶颈，不得已提前出关。可刚一出关，茅山便收到了傲生发来的求助信号，为师立刻赶了过去。只可惜，终究是晚了一步。傲生替你挡下致命一击，肉身尽数破碎。而你，终究势单力薄，死于万箭穿心！”
说到这里，师尊脸上露出痛苦和仇恨、愤怒的神色，浑身气场压迫的茶杯尽碎，桌椅吱吱摇摆。
“师尊息怒！”他赶忙提醒师尊，以免阁楼被毁。
“呼”师尊闭目打坐片刻，终于重新恢复以往的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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