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即便堕落，从“论迹不论心”的角度来看，她也是在拯救世界。
他曾经认为，不管什么事，只要坚定就能找到办法，但如今，他老师要面对的东西，实在太过夸张了。
身为禁卡师，她难道不知道，成为禁卡的家人，早就已经不是原来的家人了吗？她清楚的很！
而棋儿则像是忽然松了一口气一样……她轻轻抱住了于苍的胳膊。
闻言，温阳身子一颤，他不由得低下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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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校时，俞夫人只是一个普通的、有些聪明的学生。若非她爱上了常未泯，她或许永远不会成为禁卡师，更遑论之后的一切。
就像现在，他依然做出了类似的决定——
如今，她得知这一切都有隐情，俞夫人的家人已经死去，将其禁卡化是想要留住爱。
“不能。”于苍的回答没有变化，“你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对俞夫人直呼其名，还尽量用客观甚至有所偏向的话去形容俞夫人的所作所为，是为了让我觉得你不是为俞夫人而来的，进而放松警惕？“又或者让我们相信你的情报是出于你自己的调查，而非是俞夫人为了开脱自己的口述？——这没有意义。”
或许，假如神话不在，于苍会做出于自己更好的选择？
“你所说的这些情报，都太过隐秘了，隐秘到即便以一个教派教徒的身份，也无法获得，所以——只能是俞挽清亲口对你所说。她决定启动她的计划了，她断定她会死，所以她将这些告诉了你——是为了向旁人炫耀她的谋划？呵，恶趣味。
她对自己父母的期许，就是完成不死药，至于那之后他们会不会被发狂的神话所杀死……俞夫人不在乎。
“当然。”于苍点头，“你来找我的目的，是为‘俞挽清’脱罪，对吗？”
假如这件事只与于苍有关，他或许会犹豫片刻。但现在，帝长安轻描淡写问出的这个问题，显然是希望于苍站在炎国之主的身份去回答的。
也对……俞夫人她自己都能做到用真名召唤邪神了，那么作为主攻这项研究的人，他父母能炼化一方世界或许也合理。
不……不重要了。
而后，他不知道想了什么，身体无力地后退了几步。
……
神话……虽然他对自己父母很自信，但是也不会认为他们能够对抗神话。
“还有一个问题。”于苍看着温阳，“俞夫人……她为什么觉得，我父母能够炼化幽荒天界？”
她，是毫无疑问的罪犯！
是了……空间通道极不稳定，曾经在武灵村时，那个巨大荒晶拿不出来的主要原因就是容易引起通道坍塌。
杀死她全家的，是常未泯的研究。而俞夫人则将之怪罪于荒芜教派，但，真正的罪魁祸首——
他心中清楚，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
“你呢？你怎么想？”
“……”
于苍喊出了这个早已作废的称呼：“你还是没变。”
“但我可以保证，俞夫人所说没有撒谎，这些情报都是经得起验证的……等你们进入幽荒天界就知道了！”
于苍缓缓闭上眼：“向我证明吧，禁卡，确实可以留住爱。”
毕竟，在俞夫人那不择手段的复仇计划之中，没有谁是必须要活着的。
他相信，假如不是老师，而是其他的，比如“亲口承认的朋友”什么的，温阳也会这样固执。
“俞夫人必须死。”
温阳抬起头，有些希冀：“……能吗？”
被忽然问道，低着头的温阳苦笑了一声。
其他人会觉得，那时候温阳没得选。但于苍清楚，这人固执得很。
但她没有，她始终纵容。在她做出了这个选择的时候，全家人的死，她便脱不了罪了。
一念及此，于苍深吸一口气，而后，转头看向帝长安。
“这个倒不必担心。”温阳解释道，“因为祖龙皇帝的存在，通往天界本体的通道大多是闭塞的，仅有的几个张开的通道也危险重重。像镇国这种能量密度极高的存在，一旦试图跨越，基本上必然会导致空间湮灭。
在即将被炼化的须臾，那神话荒兽肯定会向着他父母出手的……
“并且，她现在也正好走在一条和你一起对抗荒的道路上……即便是我，也未曾见过天门和真龙死地这样严重的危机，俞夫人若是此举能成，便是为我炎国抹除了一次大患。”
于苍紧紧捏起了拳头。
于苍：“……”
在这方世界之中，荒芜教派可以肆无忌惮地出手！他的父母再强，也不过是两个七级，哪里能够扛得住荒芜教派一波又一波的攻势……
“而你——我们也算熟悉了，学长。”
不正是俞挽清自己吗？她有无数个机会，将试图进行反人类研究的常未泯绳之以法，在真正无可挽回的邪恶还没开始之前，她亦有机会让常未泯改邪归正。
“……嗯。”
“杀。”于苍脸色平静地吐出了一个音节，没有任何犹豫或者含糊。
或许是她并不信任协会，又或者是她想要亲手复仇，乃是是觉得只有她自己才能彻底将教派斩草除根……但无论如何，她选择了这样的路，进而牵扯进了更多的人。
所以，她用禁卡留住的，仅仅是她与常未泯的“结晶”，而非她对家人的爱。
温阳自然也看了出来，帝长安的问题是对于苍的考验。
还记得成名烨说过，当初，俞挽清曾经和自己的父母共同研究过“真名”。
无论爱谁，都是她的自由。但当她纵容常未泯的时候，她便已经是无可挽回的恶人。
“你希望我救下俞挽清？”
当初让温阳被抓进收治局给于苍传递消息，可是死亡概率顶格的任务！于苍：“俞夫人是个坏人，你大可不必如此做。”
呵，这样想来，这个俞夫人恐怕比于苍自己还要相信他父母。
常、俞两人，同样罪恶，没有一个人配被洗白。
这话一出，空气顿时陡然一滞。
所以，只能杀！
“何况，祖龙皇帝半醒的意识也不会允许镇国在他的不死药中来回出入——当然，最重要的是，通往天界本体的秘术是荒神赐予的，而荒神并不是真的想让幽荒天界现世。”
但，她真的无罪吗？
老师她试图用禁卡留住家人，但她都失败了……禁卡化后的他们，已经算不上正常人。
但那时，老师的技术尚且稚嫩。
而现在……他能做到吗？
温阳陷入了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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