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前,一位洋人传教士曾来过道观,并送给道观几盏煤油灯和十几斤煤油,玄正将其中一只带玻璃罩、灯芯可调的煤油灯拿回到自己的东隐院,此时,屈晓鸽借着煤油灯的光线看到玄正的脸因为愤怒而变了形,顿生胆怯,“没动!没敢动!还在你床南边!”
玄正的床靠东墙呈南北方向放置,玄正扭头看向床的南头,桃木盒子依旧保持他当初放下时的样子,除了下午看到的那一处翘起外,封印平整的贴在盒子正面。
玄正放心地回看屈晓鸽一眼,语气比方才舒缓些,道:“你睡吧!要不是你说,我真忘了师父留下的这物件!天亮前,我必须将这只桃木盒里里外外探查一遍,看地窖塌陷是否与里面封存的女子魂魄有关?”
玄正将桃木盒抱到床北头的一张桌子上,将煤油灯的灯芯调大,房间里霎时亮了许多,玄正聚精会神看师父的桃木盒,完全忽视西北角小床上的屈晓鸽。
一转眼功夫,屈晓鸽额头上渗出豆大的汗珠,她抬起左手拍打着床板,但力量微弱,发出的响声不足以惊动玄正,她只好用尽全身的力气来喊:“玄正!玄正!给我一粒药丸!我难受!”
如此反复几次,依然没有引起玄正的注意。
此时的玄正已经将桃木盒外面的符印揭去,打开盒盖,里面排列着二十多只银质小罐,最先放进去的小罐排列较为整齐,且每只小罐外面都标注着所封存女子的姓名、年龄、籍贯及死亡时间。
玄正仔细审视着,发现右下角的四只显得有些凌乱,按照先后的顺序,这四只应该是最后放进去的那一批,而且四只小罐上的标注也不完整,有的标注了姓名,却没有标注年龄,标注了年龄的却没标注籍贯。
回想师父当初走时的仓促情形,玄正判断,或许这四只小罐出了问题。
玄正按照从左到右的顺序拿起第一只银质小罐,里面封存的是一位20岁女子魂魄,小罐接近底部位置有暗褐色片状物,玄正将小罐靠近煤油灯观察,或许是受温度或光线的影响,片状物瞬间卷缩成桶状,从罐体上崩落,由于距离太近,险些崩到玄正的眼里,玄正轻轻将暗褐色物体捏在食指与拇指之间,轻轻地揉搓着,竟揉成粉状,玄正判断这是一滴干涸了的血。
“难道这是师父的血?莫非师父处理几名女子时受了伤?”玄正暗想。
师父曾嘱咐过,封存魂魄的银质小罐实际上是一件法器,只要外面的符印完好,即便沾染灰尘、罐体稍微受到挤压,都不影响它的法力。
玄正拿起第二只银质小罐,罐体上有两滴干涸血迹,但封印完好,玄正将血迹轻轻擦去,将小罐放回原来位置。
第三只小罐的封印上有一滴血迹,着实让玄正吃惊不小,待他将血迹擦去,检查发现封印与罐体结合紧密,没有丝毫翘起损伤痕迹,玄正这才放了心!
由于精力太过集中,玄正直起腰放松一下,习惯性地歪头看了一眼屈晓鸽,一看不打紧,发现屈晓鸽满头大汗,虚脱般斜躺在床上。
见此情景,玄正时才想起今天应该是给屈晓鸽发放药丸时间,上午地窖塌陷、下午应付陈吉耀、回来后简单用餐后,赶在子时前采集两名女子的阴柔之气,一连串的事,让玄正彻底忘记屈晓鸽的存在。
而对于屈晓鸽来说,天亮后,听到村庄上传来的鞭炮声,问玄正后得知,是年三十,因为思念亲人、思念一年前生下的孩子,导致屈晓鸽也忘记了向玄正索要药丸。回想自从被玄正掳到道观,囚禁在西隐院,在玄正法力及两种药丸的控制下,身不由己、心不由己的生活,屈晓鸽愈发悲伤,想到三年来自己如同青楼女子与玄正苟活在一起的情形,屈晓鸽更是羞愧难当,想起一年前生下的与玄正的孩子,屈晓鸽又忍不住劝自己苟活于人世。
见屈晓鸽难受的样子,玄正没有及时去取药丸,而是宽慰道:“稍等,待我检查完这个小罐,就把药丸给你!”
玄正揉揉眼睛,努力集中心神,拿起右下角最后一只银质小罐,定睛观看,罐体上三滴干涸血迹和右下角有些翘起的封印,惊出玄正一身冷汗。
玄正先是小心翼翼的将两滴不与封印相连的血迹擦净,低下头与小罐的距离进一步拉近,用指甲轻轻地将干涸的血迹与封印剥离,恰在此时,内心的渴望导致屈晓鸽不能自控,屈晓鸽使出全身力气摆动着身体,“噗通”一声,屈晓鸽重重的摔到床下!
搁在平时,物体落地的“噗通”声,也没什么,巧就巧在玄正所有的心思都集中在眼前的银质小罐上,玄正回头去看屈晓鸽,不曾想,惯性使然,拇指指甲沿着罐体向上一划,原本隔着血迹的封印,被完整的推到罐体顶部,一股莫名的力量将罐盖顶开,罐盖带着符印弹到地上,发出清脆的金属响声,响声惊动了玄正,待他回头再看手中的银质小罐,发现罐盖已经消失,一缕青绿色光线拖着细细的尾巴快速从罐中冒出,像荒野中的磷光稍事停顿,光线的头部照准窗棂的一处缝隙奔去!
玄正大喝一声,“不好!魂魄跑了!”
右手中的银质小罐随之跌落到地上,发出比方才更加清脆的响声!</n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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