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更深了,已经是后半夜,这夏夜起了风,有几分冷意。
万历坐在寝宫中,房间中央的桌子前。
桌子上摆着一把黄铜手把的手铳,万历的胳膊支在桌子上,双手托着下巴,静悄悄的看着桌子上的手铳。
良久,万历揉了揉鼻子,看向站在一旁的张诚与张鲸,“事情办好了?!”
张诚深吸一口气,镇定的回道:“回皇爷的话,事情已经办好了。”
“既然如此的话,那就再助他一把力气。疯狂一些是好的,不然的话,又怎么可能得意忘形呢?你们下去后,就按照我刚才说的来做吧!”万历吩咐道。
张鲸和张诚两人躬身行礼,规规矩矩的领下万历的命令。
“行了,出去吧,朕累了!”万历摆摆手,说道。
张鲸和张诚规规矩矩的退了出去。
万历拿起桌子上的黄铜手铳,瞄着房间中的一个御用赏瓶。
“咔哒!”
轻轻扣动扳机,没有火绳的火绳夹落在了没有火药的药仓中。
“啪!”
万历嘴巴发出声音,模拟着铳声,手中的手铳旋即向上抬起,模仿着手铳的后坐力。
万历开心的笑了,像小孩子获得了某种东西后那般满足的笑了。
......
冯保在宫外也有住处,距离皇宫不远,豪华无比,哪怕是现在的张居正,也无法与之比较。
宫中的大档头,在外都有住处,不当值的时候,他们就会在外面居住一段时间,也算是散散心。
现在的冯保,坐在宫外住处的书房中,脸色阴沉的能滴出水来。
面前跪着几个穿着黑衣服的壮汉。
“人呢?杂家问你们,人呢?!”冯保猛然拿起桌子上的砚台,朝着这些黑衣人砸去。
为首的那个人不敢躲闪,任由砚台砸在自己脑门上。
“啪!”
石头制成的烟台将这人的脑门破出一个口子,鲜血直流。
他闷哼一声,依旧不敢动弹。
“公公恕罪!”
为首的这人低下了头颅。
为首的这人叫做冯三,曾是边军逃卒,后来被冯保看重并收留,为冯保处理一些见不得人的事。
“该死的畜生,杂家问你,抢走胡涍的人是谁?你们可看清楚了?”冯保喝问。
冯三摇摇头:“回公公,当时太黑了,这些人都穿着黑衣,带着面巾,小的没看清。他们比小的们早到一步,抓住胡涍就跑了,小的追出去后,又遇到了一伙人。抓住胡涍的那伙人手中有火铳,我们怕惹来五城兵马司的人,就没敢再追。”
“那你们觉得,那伙人是谁?”冯保接着质问。
冯三一边回忆着,一边说道:“回公公,小的和那些人交过手,他们身手矫健,都是一些悍卒,实力不在小的之下,配合非常有章法,像是行伍之人,他们手中的火铳也很精良,衣服里面还有胸甲,普通人根本没有这种东西,他们绝不恋战,触之即走。
最后遇到的那伙人,就有些乌合之众,手中的武器各式各样,有木棒,有铁尺,也有腰刀。小的可以保证,那两伙人绝对不是一伙的。”
冯保的眉头紧紧皱起,冯三的这些话,让他陷入了迷茫。
他要杀胡涍的事,从来没有向外透露过,那怕是眼前的冯三,也只是动手前才知道,他没有泄密的机会和时间。
若是如此的话,那会是谁呢?又怎么知道自己要杀胡涍的事?
如果他是猜到的,他又通过什么样的方式猜到的?
他带走胡涍,又是为了什么?是为了杀,还是保护?
事情的前前后后,冯保自问自己做的极为隐秘,不到最后一刻,就连他的那些心腹都不知道冯保要做什么,这种情况下,外人凭什么猜到?凭什么比冯保的速度还要快?
除非,从一开始,那人就知道冯保要干什么,除非,那人可以洞悉冯保的内心以及每一步路,不然的话,不可能如此,
一连还是两伙人。
也就是说,至少有两伙人知道冯保的动向,或者猜到了冯保的下一步。
可是,整个事情从头到尾,知道的人根本没有几个,而知道的人又都是绝对的心腹,那到底会是谁泄密的?
如果只有一伙人,那还有可能是巧合,现在是两伙人,可就不是巧合那么简单了。
“不可能是有人泄密!”
冯保回忆着整个事情的过程,从指使王羽村开始一直到现在,把这其中的事情详细的回忆了一遍。
越想越觉得此事不对劲,越想越觉得此事有鬼,越想越胆战心惊。
若是胡涍落在别人手中,问出了前因后果,那他的那些计策就会全部失效,甚至还会连带着把他带出来。
一旦这些蝇营狗苟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那就是死亡之时。
想到这里,冯保心惊不已。
“既然如此,王羽村,那就不能怪杂家了!”
冯保眯着眼睛,杀气毕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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