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老夫也不瞒你等,寿州能守住多久,老夫不敢担保,只是食君禄,当思君忧。
老夫且问你们,自圣上登基,可曾亏待过我大唐军士。”
“圣上仁厚,对我等军士,确是好的没话说,只一月之内,我等俸银便升了两倍之数!还颁布军田令,凡大唐军士皆有其田产可依!”
“老夫从前也以为这都是圣上笼络人心的手段,可老夫自在圣上身侧护君始,
愈发觉得圣上不止欲一统中原,也是真正想开创盛世,带我等北籍军士归家。”
刘仁赡这话一出,王昌保在他身后顿时不明所以,一直闻刘老将军脾气暴戾,怎得今日一改往常,还说出这等感报皇恩之言。
“老夫不敢奢求你等与我死守寿州,但毕竟我受于皇恩,也心甘情愿为大唐天子尽忠而死,
只要我刘仁赡还活着,寿州城,绝不可能让给卑鄙无耻的宋人!我刘仁赡,就是不服宋人!”
刘仁赡颤抖的说完,便转身回了将座,却见台下这众人,有人不知所措,有人眼神不定,亦有人面露愧意。
“老将军这个年纪都不怕宋人,那我等又有何惧!若是明日宋人攻城,我刘靖远可为先锋与宋人决一死战!”
“也算我一个!天子自入军始从不曾亏待我等,我等亦不能丢了天子的颜面!”
“算我一个!死守寿州,我王检义不容辞!”
“对!死守!末将也不服那宋人!”
......
然此刻金陵兴庆宫内的李响,却看不到如此震人心魄的场面,虽知晓刘仁赡为他心腹护在其左右之后,经自己教训,他暴脾气渐改,可仍担忧他过分苛责了下属,最后城破人亡。
自古明智之君,怎会不知战前聚拢人心的道理,蜀汉末期传世名将张飞的死便足以说明一切。
“圣上何故愁苦?是担忧包颖贪酒误事?”
一旁的潘佑翻着折子,看这天子愁苦不断,又总在叹气,便上前试探性的询问。
“唉,楚州我倒不担心,赵匡胤渡河攻楚的可能性几乎没有...”李响端起案台上的青釉瓷碗,品了品已凉的蜀茶。
“那...圣上是念我大唐皇后了吧...如今大周后南下去了豫章养嗣不在金陵,尚有容貌甚美的小周...”
噗!李响正欲吞茶入腹,听到尚书右丞潘佑的话瞬间卡了喉,一口凉茶喷射而出,又一时岔了气,捂着胸口猛咳。
“潘佑!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寻圣上开心!”
韩熙载赶忙起身上前,轻抚着李响的后背帮其顺气。
“无妨,咳...无妨,潘卿,你说周娥莺在金陵?”
不对啊,前几日我让王万驹带皇后南下避祸,按理说皇后的妹妹应当也在其身侧,怎么会留在金陵。
“圣上当真想临幸小周?那臣这便...”
潘佑见李响还真顺坡下驴提起了周娥莺,便作势要起身出堂。
“行了!朕无意如此,只是好奇为何她为何没与皇后一同南下避祸。”
“圣上有所不知,皇后走时叮嘱过,未曾让她与皇后一同南下,似乎是担忧圣上意气用事真亲自带兵北上,想留下她拦着圣上...”
原来如此,这周娥皇真是贤妻良母啊,千古难寻啊!只可惜现在不想办法搞倒赵宋,我李响根本没那个福气和你夜夜笙歌,日日享福啊!
“圣上,臣也有此问,倘若知晓了赵匡胤确实兵围濠州的消息,圣上当真打算亲领龙翔军北上?”
韩熙载一直觉得这天子虽为明君,亦不免有些意气用事,在他心里,君就是君,将就是将,怎能让一个天子随意得去领兵打仗。
“韩卿,朕之所以未迁都豫章,还不够清楚吗,这仗,朕必须要打!也不能不打!”
“韩相勿忧,若圣上当真要领兵亲征,我潘佑便一路跟着圣上,定以命护圣上安危!”
“你!你不跟我劝圣上亲征之事,反倒还窜动...”
“圣上!家父于庐州传来军报!”
韩熙载话未说完,突见李元镇步入堂内,赶忙伸手去抢军报,末了又发觉自己有些唐突,又赶忙将军报呈给后方的天子。
“圣上!可是赵匡胤攻了庐州!若真如此,便让李元镇率龙翔军救援!”
“不!李卿信中所言,光,庐二州一个宋兵也未曾看到,甚至他的探报探得濠州全境亦无宋兵出没!”李响皱着眉头,再次内心不安起来。
“这...那便是去攻了寿州!是否要往寿州增兵!”
“不可!眼下未探得赵匡胤领兵进于何处,不可贸然动龙翔军!”
李响刚放下军报,韩熙载便急不可耐的将军报拿起,凝着神仔细审查军报,生怕有什么疏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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