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京城去北疆,其实有一个月的路程。
因为皇上圣旨,林氏族人得到了好马快车的待遇。
林氏族人上下还剩二十多个,坐了六辆马车,双匹马并行的宽阔马车几乎昼夜不停,愣是在年二十八当晚抵达京城。
林正潇早已在城门口等候多时。
他穿着银色铠甲,手执红缨枪,面容冷峻守在城门口。
昏黄的灯烛光照在脸上,明明才十几岁的少年,眼眸中尽是历尽千帆的沧桑。
马车徐徐停下。
第一辆里下来的自然就是林夫人和林二夫人,后面的都是旁支族人和陪房下人。
年过四十的两位夫人相互搀扶着,颤颤巍巍走向城门口。
仿佛是和亲多年的公主重新回到故国,她们的眼里尽是恐惧陌生与防备。
“大嫂,走吧”
“弟妹,咱们可算是回来了”,孟氏拍了拍弟妹的手。
她裹紧身上粗糙棉布缝制的破洞棉袄,一步又一步向前。
恍惚间,她像是见到死去多年的丈夫。
他穿着银面锁子甲,头戴兽面盔,手执红缨银枪,面容冷峻身形笔直,像一桩擎天柱,不动如山伫立在那,目光炯炯望向前方。
“岳郎,你是岳郎吗?”
挣脱二夫人的手,孟氏跌跌撞撞向前,疯了般扑到城门口一個侍卫打扮的男子身上,失声痛哭着。
“你也来接我了吗?”
“岳郎,我知道是你,你没死是不是?还是说你来接我的?”
孟氏手捧男子面颊,一寸一寸抚摸过去,触手温热,又拼命咬破自己手指,指尖刺痛,血流通红。
不是梦,那就是真的。
孟氏扑到男子怀里大哭。
千言万语此时一句话都说不出口,唯有泪流千行方能诉说心情。
“您是……”
“我是玉贞,你连我也不记得吗?你再好好看看我是你的玉贞啊”
她拉着他的手触碰脸颊。
林正潇伸出长指,果真细细一寸寸触摸过去。
酷似的脸型,一模一样的高挺鼻梁,甚至连半边脸的梨涡都惟妙惟肖。
心口突然剧烈疼痛,所谓母子连心,真的会有反应,老天爷果然不会白白让骨肉血亲轻易错过。
孟氏流泪的时候,林正潇也双膝跪地,深深叩首。
不知所措的孟氏突然愣住,闭眼再睁眼,颤颤巍巍指着脚下的男子。
”潇儿,你是我的潇儿“
她哭着捂上胸口,上气不接下气,一时不知先看孩子的脸还是先看他的伤。
林正潇深深磕了三个头,将母亲拥入怀中。
“娘,儿子在”
不远处林二夫人抹着眼泪上前,呜呜咽咽:“我们林家也算有后了”
林二夫人心地仁厚善良,脾气慈和,多年前就把孩子们都视若己出。
加上林正潇的确是嫡系嫡支里唯一留下的男儿,顶门立户的男儿。
她用袖子擦拭着林正潇的银甲。
“潇哥儿在就好,咱们林家定会慢慢起来吧”
“婶婶”
林正潇一左一右,扶着家族中最德高望重的两个夫人,一步步走向早已备好的马车。
剩下的族人也自有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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