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看我不中用,没想到老二才是真正的不中用”
皇后笑容尴尬。
“陈年往事休提,母后不过一深宫妇人,每日礼佛念经,渐渐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这话就是服软,意思是不会干政。
谢辰瑜拨弄着手边的茶盏。
“那王家呢?”
皇后目光微跳:“王家毕竟是你的岳家,湘君的父亲是你嫡亲的岳丈,他在外任过得并不好”
“王家已经支离破碎,如果皇儿有余力,母后自然希望多照看照看”
谢辰瑜却一直笑着没答话。
“母后说得不对?”
谢辰瑜缓缓起身,一字一句。
“王家在大盛朝得意了快一百年,枝繁叶茂良莠不齐,若结个好果留着也罢,如果都是坏果,我会毫不留情全部拔取”
谢辰瑜离开后,皇后怔怔望着背影久久不能平复。
“这算是个什么结果?”
芳锐叹息:“就像那断了线的风筝,再也无法掌控”
皇后觉得还是不能坐以待毙。
“去叫湘君过来,罢了,去给佑宗写信”
“算了,还是把齐缮叫来”
这些人里,只有齐缮尚且值得一说。
——
王齐缮今年十七,身上已有了举人功名,只等着考进士了。
马上就要恩科,他每天每夜都闷在家里读书。
站在皇后面前时,她几乎快认不出这个侄子。
他穿着藏蓝锦色长袍,趁着脸愈发病态苍白,身材很瘦,像豆芽菜,背微微拱着,一看就是长期伏案读书。
别的不说,单那一双死鱼一样鼓出来的眼睛,让人不得不联想到黑白无常里的白无常鬼。
他呆板行礼,僵硬说着家里教好的客套话。
皇后看着他久久没回神。
“我有三四年没见过你,连你妹妹出阁都没见你,你竟变成这样?当初不是挺活泼一孩子?”
忍不住就直接开门见山,孩子面前也没必要拐弯抹角。
王齐缮一愣,往事回忆心头。
以前是家里嫡长子大少爷,前呼后拥奴仆无数,他读书也算刻苦,就更是捧着宠着。
父亲一走,他突然被逼着读书。
母亲请了四个西席,还有个专门练字的先生,四书五经圣贤书更一摞一摞往他房间搬。
说什么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
以此为由,他喜欢的胡琴琵琶、剑术兵法全都不见,只剩下一堆堆八股文。
每日早起文章,夜里破题,日复一日可不就成了这副模样。
“祖母说我若中了进士,以后再也不用读书,姑姑自有办法给我弄到高官厚禄”
“可若不中进士,一切休提”
皇后差点儿笑出声来,笑得眼泪都出来。
“母亲居然这么教你”
“那便看你的本事了,此次恩科是皇上登基后头一回,他必然会亲自主考”
意思就是容不得任何人弄虚作假。
“难道母后也不能?就算没有题,给个范围也好啊?”
王齐缮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一圈,欲看不敢看的样子。
明明个子高高的少年,平白多了几分猥琐卑鄙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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