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有点想换上一袭青衣,就像她的师兄那样,当一个青衣剑客。
但此时此刻,她的行为与师兄无关。
她只是觉得,如果是她所憧憬的剑侠的话,应该在此时挺身而出。
哪怕她和严余雪并不算熟络,哪怕一些诉苦只是一面之词,但她也已经亲眼看见了她所厌恶的事物,还有人。
暂时的,她无视了旁人的眼光,将那些害羞的情绪收起。
这是她个人的意志,她自己决定要做的事。
赵元燕选择拔剑。
拂——
火苗倏地燃起,将那精致的木琴染黑,于熊熊烈火中慢慢化为灰烬。
灵剑闪烁,以凡人难以看清的速度猛地上挑。
被吓坏的严文芹瘫软在地上,双手撑地不断后撤,剑光闪过,两腿间的地板留下一道剑痕,而白裙上的痕迹也被烙得发黑。
“别、别杀我……”
她这般哭诉求饶,但赵元燕眼里根本没有她。
剑尖的火苗熄灭,以其锋利斩断了帘布,露出了藏在身后那个面色苍白浑身颤抖的丫鬟。
刚才,赵元燕就站在这里,很近,没有任何发现。
——她可是修炼者。
“说吧。”
剑尖抵着丫鬟的眉心,而赵元燕,可能头一次如此冷漠地质问他人。
而这份冷漠,正是源于愤怒。
对世间不公的愤怒,对欺瞒的愤怒,对偏爱的愤怒,对嫉妒的愤怒。
哪怕她并非受害者。
“把你知道的一切,说出来。”
在因这个王朝唯一的公主霸道现身而陷入一片寂静的宴席上,严文芹的贴身丫鬟颤颤巍巍地说出了那些被隐瞒真相。
说出了刚才晶球所说的一切。
说出了她也曾奉严文芹的命令在过去的一次严家家宴上用同样的手段让严余雪无法奏琴,让严父对自己的女儿不满。
说出了数天前,出城踏青之时,奉严文芹的命令伙同其他人给严余雪下毒。
说出了她是如何一次又一次配合严文芹陷害严余雪,如何挑拨严余雪与父母、与友人、与心仪的男子的关系。
说出了严文芹对严余雪的嫉妒,想要夺走一切的渴望。
说出了严文芹的恶毒。
直到无话可说,直到严文芹的脸,严父的脸,严母的脸,都已失去血色。
身为公主,或者说一个从乡下的公主,赵元燕并不会太多话术。
在这一切的尽头,她只会这么说。
“严家,真是令孤失望。”
——但她并不后悔今日赴宴。若非如此,她又怎么能揭示这等不公呢。
说罢,她就牵起严余雪的手,背对着众人离去。
“你……”
老人颤抖的嗓音再一次打破了沉默,老太太浑身颤抖,驻杖想要站起,侍从连忙上前搀扶。
可古稀之年的老人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竟是推开侍从,拐杖与老人的手臂一样颤抖着指向瘫软在燃烧的木琴之后的少女。
“你、你……啊——”
“太奶奶!”
“老太太!”
没有理会背后灯火通明处的一片慌乱究竟由何而起,赵元燕只是牵着严余雪的手前行。
严余雪忍不住回头去看,也忍不住询问。
“殿下,要带我去哪?”
“孤…咳,我的院子很大。”赵元燕没有回头,“多养你一个人也没差。”
“诶?”
严余雪愣住了,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
已经听过诉苦的赵元燕握紧了她的手。
“这样的家,不待也罢。”
此时,说是牵着已然不对,只是被强势地拽着走罢了。
严余雪抿嘴,无言,没有能反驳的话语,只是收回了目光,低垂下脸,沉默地跟上赵元燕的步伐前行。
严家的庭院很大,哪怕举办宴席的前院,一直到大门也有一段距离。
他们是富庶的,无需担心灯油,更无需像寻常人家那般一根蜡烛都要节省着用。
在明亮的廊道里,二女沉默着前行,无人敢拦。
直到那个人追了上来。
“元燕!”
听到那道熟悉的嗓音,赵元燕顿足,扭头看向快步走来的女子。
“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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