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口城外,长江南岸,天已破晓。
火把都已经陆续被熄灭,但依稀可见叛军们脸上惊恐的表情。
隋军怎么可以不要俘虏,他们怎么敢不要俘虏!
“崔澈!”
朱莫问受伤不轻,他由亲信搀扶着,越过人群大声喊道:
“你当真要置我等于死地!难道你就不知道,今日之事,若是被各路义军知晓,会使他们拼死抵抗吗!”
没有人回答他。
战场上寂静无比,将士们粗重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朱莫问又喊道:
“他们之中大多数人都是被我裹挟,若是你肯纳降,饶过他们,我愿意自刎而死!”
说罢,拔出佩剑,横于颈前。
一众亲信纷纷阻止道:
“刺史!不可呀!”
终于,南面的骑卒之中有人高声回道:
“朱莫问,我敬你是条汉子,不愿欺瞒,只有阵前反正,才可免死,如今已然交兵,我不会收容俘虏,但也可以给你们一个机会,跳下江水,是死是活,我不再追问!”
正是置身于重重护卫之中的崔澈,他爱惜性命,才不会越众答话,真要中了一支冷箭,上哪喊冤去。
说罢,崔澈大喝道:
“进军!”
朱莫问自知必死,他强忍伤痛,带领叛军数次冲锋,但始终冲不出包围圈
三面围堵的隋军步步逼近,叛军的活动范围越缩越小,不时有人被挤落水中,被滚滚长江所吞噬。
眼见突围无望,隋军又不愿纳降,朱莫问仰天长叹:
“一将无能,累死三军,这都是我朱莫问的过错!”
说罢,早已是伤痕累累的他纵身跃入江中,在水中扑哧了几下,便沉了下去,再也没有水花被拍打起来。
主将投水而死,剩余叛军早已没了战心,留在岸上,必死无疑,他们用俚语唱着家乡的歌谣,跳入波涛之中,去奋力拼取一线生机。
隋军在南岸放箭,逼迫他们去往江心,但如今正值春汛,水势远比麦铁杖当初夜泅时要迅猛,纵使精通水性,无论如何也游不到对岸。
京口城外四万叛军,除了少部分溃卒成功在包围圈合拢之前脱身,其余要么被斩杀,要么葬身鱼腹。
崔澈站在江岸上,目睹了叛军们在水中奋力挣扎,心道:
‘原来这就是天子之怒。’
也知道,随着那些逃脱的叛军四处宣扬隋军不纳俘虏,后续的平叛,就不会这么轻松了。
至少,再也不会有人心存侥幸,以为隋军是仁义之师,能够善待俘虏,便轻易缴械。
相比较原时空的平叛,只是替换了主将人选,但残酷的镇压手段却并未更改。
无论是杨素,还是崔澈,他们都不能违背杨坚的意志,大隋圣人的怒火,必须用叛军的鲜血剿灭。
原时空中,为了对抗抱有必死之心的叛军,杨素采取高压手段治军。
战前,杨素会刻意寻找士兵过失,杀人立威。
战时,派遣一二百人为先锋,若是获胜,便能苟全性命。
但凡败退,无论多少人,尽皆斩首,随即再派两三百人继续与敌激战,不胜,则照斩不误。
崔澈暗下决定,若是后续的战事不利,也只有借鉴杨素的高压手段,激起隋军的必死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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