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上，这个人……”在交代了一些事情后，嬴泽准备回城了，走出山洞，就看到了早早等候着的赵高了。
只是看着嬴泽身后的黑寡妇，赵高有些疑惑。
“顺道带回去。”嬴泽澹澹回道。
黑寡妇玩针线活的手段还是很有用的，原本他以为这人已经跟玄翦了，才没打听过，不过在感受一番后，还好，原装的，虽说脑子不太好，对感情问题容易被忽悠，不过还没傻到把自己全丢了。
说白了，收集癖发作。
而赵高也没再多问，走在前面带路。
其实不久前他就发现了，嬴泽变化有点大，之前说他不近女色并不是什么形容词，而是确确实实的事实。
嬴泽开始接触女色……似乎就是几个月前从罗网把惊鲵给要了出去，还有刚加入八玲珑没几年的离舞。
正常情况下，嬴泽这个地位的人，一般十四五岁就会开始接受这些了，然后在十六岁的时候会将婚事定下，像嬴泽这种二十岁才开始接触的……倒不是没有，但都是不受宠，被外派，或者丢到他国做质子的，就像现在身在咸阳城的燕丹，以及其余几位赵魏楚的公子。
而现在，嬴泽似乎对这些事情开始上心了，那他……
嬴泽感觉后背有些发寒，怎么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身旁的惊鲵也发现了嬴泽的变化，但她没有说话，只是默默握紧嬴泽的右手，而这也确实让嬴泽安心了不少，他的小惊鲵现在越来越正常了……
只是跟在另一侧的黑寡妇现在就稍稍有点心慌了，虽说嬴泽带上她，这让她很开心，但是，刚才这位八剑之一的惊鲵大人找她单独谈了谈心，要她听话一点，认清自己的位置。
可想起刚刚惊鲵那表情……
她好慌啊！她就一个玩针线活的啊！
……
华阳宫。
辰时。
成娇又来找华阳太后了。
“祖母。”
只是被宫正领进华阳宫大殿，刚刚喊出声的成娇愣在了原地，因为他看到了什么？
赵太后居然在这里？！
什么情况？！
看着这俩人有说有笑的样子，成娇完全不能理解！
赵姬与华阳太后明争暗斗多年，关系极差，连带着赵姬看他也不顺眼，不过好歹赵姬还担着他的嫡母之位，便只是没有搭理他而已。
可现在，是赵姬主动来的？还是华阳太后主动邀请的？这两种情况在成娇看来都不太可能，毕竟前段时间华阳病重的时候赵姬都没搭理的，他就两天没来，这华阳的病就好了？还有她们俩现在的气氛……
成娇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不自然，笑意更是僵在了脸上，因为赵姬与华阳若是和解了，没有华阳太后支持的他，就彻底没有问鼎王位的可能了！
原本他打听到华阳太后与嬴泽的关系似乎是修复了，若是能让华阳帮他，得到嬴泽的支持，王位马上就是他的了！
因为现在的秦国，谁是王，完全可以说是由嬴泽说了算。
这也是他从宗室那边得到的信息，若是他真的能得到嬴泽的站队，这秦王之位，随时可以换！
他的母亲那边的韩国他已经完全不抱希望了，不仅是韩国弱小，在秦国根本没有说话的资格，还因为他的母亲一直不想让他与嬴政争夺这秦王之位。
他不服！
同样是秦王之子！为什么他就不能当秦王？为什么与他认识更久的嬴泽不支持他，反倒是站队仅仅比他大两岁的王兄，为什么？！
他差哪儿了？！
嬴政除了比他大两岁，哪里比他强？
若是当初嬴泽没有直接站队，现在谁是秦王还说不准的！
甚至即便嬴政成为了秦王，又能如何？
嬴氏宗族根本没有把他这个年少的秦王放在眼里，朝中大臣也是看在嬴泽和吕不韦的面子上才勉强配合他，那还是以前。
现在，嬴泽覆灭了赵魏楚三国五十万大军，至少在未来十年内，这三国都没有反抗秦国的力量，这种功绩，让嬴泽在秦国的权势达到顶峰。
可是，明明这些与嬴政没有半点关系，他仅仅是一个摆设！
但还是有不少人将这些功绩加在嬴政身上，秦王英明？
可笑至极！
便是拉条狗跟着嬴泽一起去函谷关，对现在的情况也没有半分影响。
可就因为他占了个秦王的位置，大家都在称赞他！
所以，重要的只有秦王那个位置！谁在那个位置上，没有影响！
所以，他为什么不行？
“幼？只见祖母，却不见我这个母后？”看着发呆的成娇，赵姬习惯性的出声怼道。
她对于成娇，一直是讨厌的，与华阳无关的那种讨厌，因为这个孩子是他的丈夫在她与孩子受尽屈辱之时和别的女人生的。
只此一点，便让她对于成娇和他的生母韩姬难生好感。
再加上这个孩子的演技，呵呵，她在赵国那些日子什么没见过？就成娇这点演技，还上不得台面。
要不是嬴泽希望她放下过往，她这些年就不是和华阳斗了。
“想必是有些意外吧，成娇，快来坐下吧。”现在的华阳对于勾心斗角已经没兴趣了，所以，成娇这里，她也是时候说清楚了。
那秦王位，与他无缘的，除非嬴政在成年加冠之前出什么意外，不然成娇都不会有机会。
嬴政是长子，在没有特殊变故的情况下，长子继承王位才是主流，虽说秦国大多数时候，立贤，不管长幼，但先王走的太早，这兄弟二人还没成年，也看不出谁优谁劣，长子继承，更为名正言顺。
对于这件事，宗室那边也没什么意见。
或者说，宗室中真正掌权的，与孝文王那一辈的老人们，对于嬴泽之外的人都不关心，嬴政与成娇，谁当秦王都无所谓，只要那个位置上的人姓嬴就行。
只要不动嬴泽，他们都不会说什么，至于在表面上掀起风浪的，都是一些闲的蛋疼的，年轻一点的。
虽说嬴泽在秦国宗室是近乎标杆一般的存在，但，宗室之中看嬴泽不顺眼的人也不少，或是出于嫉妒，又或是出于别的什么原因，但那些人都没什么实权，仅仅是说说闲话，逗逗成娇而已。
算是恶心一下嬴泽，毕竟嬴泽的光辉太过耀眼，掩盖住了他们所有人，现在更是。
成娇略显尴尬的走过来坐下，他现在的心情就和当初嬴政归秦时，嬴泽直接带着嬴政和赵姬这母子俩强闯进咸阳宫的时候差不多的了。
而赵姬的视线也从成娇身上离开，这个心思复杂的小屁孩她根本没兴趣，没有华阳的支持，啥也不是。
而她现在能和华阳平心静气的聊天，也是为了她儿子的婚事，就是几个月前跑到咸阳的那个楚国小公主。
华阳有那个意思，只是与之前不同，现在纯粹就只是想给孙子辈的嬴政找个人，什么让楚系占据秦王后宫……没意思了。
楚国都快没了，所谓的楚系还有什么意义？
若是惹恼了嬴泽，随时就是人头滚滚。
“没有人不可替代，无非是杀一批，换一批。”
这是嬴泽一向的态度，只要挡了他的道，要么让开，要么死，他可不会跟你扯皮。
“既然你也觉得可以，便找个时间定下吧。”华阳与赵姬已经聊了很长时间了，对于嬴政与那位楚国公主的婚事，赵姬其实没什么意见，毕竟她儿子接触过了，没有拒绝，那便是可以的了。
她自己这几个月和那小姑娘接触的也挺多，毕竟嬴泽和儿子都不在，她太无聊，其他人又和她谈不到一块，她也只能看看这个楚国来的小公主了。
而这个小姑娘，她也看在眼里，很清楚，排除自己对于华阳的心理因素之外，这是个很好的女孩子，相貌，气质，出身，都挑不出问题，当然，还是那小姑娘会哄她玩，不像其他人，看不起她。
总之就是，赵姬看这孩子顺眼，答应也可以。
而对于华阳而言，若是赵姬不愿意，她也没什么不高兴的，甚至她还想着把这个与自己有亲属关系的孩子塞到嬴泽身边，不过……
算是以她的身份为楚国做最后一件事吧，因为嬴泽对王位无意，但秦王的后宫之中，却是需要一个楚国公主的，即便是将来真的让秦一统天下，楚国，也是占着份的。
不过，这也没什么。
毕竟之前嬴泽便与她吐槽过，这天下各国互相攻伐数百年，与此同时又互结姻亲，各国王室，谁不是沾亲带故的？
就像宣太后是楚国人，生的儿子嬴稷是秦王，说什么血脉占股份，真的是笑话了，只要往上数个七八辈，现在这些王公贵族，谁家不是沾亲带故的？
还不是照样往死里打？
所以讲什么血脉之类的，完全没有意义，大家都是亲戚，但大家还是都想弄死对方。
……
赵姬走了，毕竟事情已经说定，成娇又在这里，她没什么说的了，甚至看着成娇，她心情也不好。
用嬴泽说的话就是，小阴比一个，年纪不大，心思不少……
“祖母，这是与母后……和好了？”成娇强颜欢笑的问道。
他还抱有最后一丝期望。
“算不上和好吧，毕竟之前也没什么矛盾。”华阳叹了口气，澹澹回道。
她与赵姬确实没有什么矛盾，甚至在她向下兼容的相处方式下，她与赵姬大多数时候的相处，并没有那么尴尬。
“那王兄的婚事……”成娇不明白，华阳太后既是支持他，为何要将楚国的公主推到嬴政身边。
“他马上就十四了，是时候考虑这些了。”华阳回道。
“可您不是……”成娇的脸色已经快控制不住了，因为华阳的态度就像是不在乎他一样了。
“你还对秦王的位置有心思？”华阳打断了成娇，直接问道。
“祖母……”成娇脸上已经出现明显的不甘了，华阳这是明知故问啊！
“别想了，没什么机会的。”华阳的语气没有一丝感情，就像是简单的通知一般。
“……”成娇的面色涨红。
“为什么？”
他也不再掩饰了。
“因为现在的秦王是你的兄长，在他没有大的过错之前，你就没有机会，而如今的秦国，秦王也没机会犯什么大的过错。”
政务由吕不韦负责，军权也在嬴泽一人手中，而且因为这一战，秦一统之势几乎无可动摇，秦王如何，并不重要，就算秦王想干什么，也干不了。
现在的秦国完全是嬴泽说了算，秦王想要掌权，只有嬴泽主动交权这一种可能，若是嬴泽不愿，谁也抢不走，至于什么拉拢，强抢……
当真是笑话。
嬴泽现在就是秦国最耀眼的太阳，也是秦人心中最伟大的英雄，若是有人想对他动手，都不用嬴泽说什么，百千万秦人就会告诉他，什么叫众望所归。
至于什么大义，嬴泽现在的声势就是绝对的大义，秦人都认识洛阳君，知道他于秦国的功绩，但有几人认识秦王的？
嬴泽能给予他人的声，名，权，利，都不是秦王能给的，跟着秦王与嬴泽斗，无论是实力还是大义，都是说不通的。
毕竟秦国的权贵，谁不知道嬴政父子的王位是嬴泽给的？
昭王与孝文王的立储之心从未掩饰过，只要嬴泽答应了，他就是秦王，还有秦国最关键的嬴氏宗族，那帮真正掌权的老家伙可是最期待嬴泽走上那一步的，只要有那个趋势，他们会顺势，将嬴泽强行推上去。
至于什么骂名之类的，先不说有没有人骂，即便真的有，也会有人帮嬴泽担了，那些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家伙，可不在乎什么骂名，为了秦国，为了这嬴氏宗族更加耀眼的未来，他们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即便你的王兄真的出了什么意外，那个位置也轮不到你。”华阳直接就明说了。
要是嬴政真的出了什么意外，那帮老家伙绝对会顺势把嬴泽强推上去，而在嬴泽这些年的声望加持下，他将会无法拒绝。
也就是说，无论是嬴政打算对嬴泽动手，还是说嬴政出了什么意外，嬴泽都会被迫走上那个位置，这是既定的未来。
而成娇，无论未来走向如何，这秦王的位置都与他无关。
嬴政是嬴泽用来挡住那帮老家伙的借口，一旦这个借口没了，当不当王，就由不得他了。
“既然一开始就没有希望，那你为什么要给我那个希望？”成娇两眼泛红，怒视着华阳，到底还只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孩子，面对这种转折，他接受不了，也很正常。
“或许是我出于私心吧，但你还小，十一岁，现在看清未来，也不至于走的太歪。”华阳深深一叹。
到底是她看着长大的孩子，现在这个样子，她也确有责任，只是早点看清事实，对他也好，要是再持续几年，让他带着这种虚假的希望长大，那个时候就真的没有半点退路了。
无论是嬴政，还是嬴泽，都容不下这样的成娇。
“那我就是你们博弈的筹码吗？现在你不想玩了？所以就和我摊牌了？”成娇站了起来，华阳的态度与意思都很明确，他不是傻子，他已经听明白了。
“从一开始，你就只是利用我，让我去争抢，给你创造机会……”
“你一直在骗我！”成娇怒吼出声。
“是，我是在骗你，但这也是你自己的选择。”华阳面色如常，她只是与昔日的夏太后一般，挑起成娇心中的贪婪而已，至于做不做，如何做，她都没说过，管过。
时至今日，她都没有明确的说过希望成娇登上王位，只是成娇自己以为罢了。
而且成娇的母亲韩姬，或许也是看到了这一点，所以这些年一直都不支持成娇去争什么，只是成娇没有听他母亲的话而已。
年少轻狂……王位的诱惑，即便是小孩子也抵不住。
能拒绝这种东西的王室子弟，也只有嬴泽了，不过，他应该是有更大的图谋，而那种图谋，导致秦王之位对于嬴泽而言不是助力，而是麻烦。
华阳也是最近静下心来才看到这一点，若是嬴泽真的想混日子，又何必将军权牢牢握在手中？又何必将自己于秦人心中的地位打造得如此牢固？
甚至，嬴泽如今的声名，不仅限于秦国，关外六国之百姓对于嬴泽的印象也在渐渐深刻，仁义，将才……
他想要的，在那所谓的秦王王位之上。
只是这些都和她关系不大了，现在婚事已经定好，她为楚国做的最后一件事情已经完成，往后如何发展，她不在意了。
现在的她，唯一还关心的，也只有嬴泽的未来如何，他想做点什么，她在旁边看看嬴泽的表演就好，操心几十年，是时候休息一下了。
为了楚国活了三十几年，她也是时候为自己活了。
“你们都是骗子！”
眼看华阳不再掩饰，成娇心态彻底崩了。
华阳的摊牌，意味着他这些年完全就像是一个小丑一样了，供人消遣？除了已经去世的夏太后，所有人都在逗他！
宗室那边……也是在骗他！
所有人都在骗他！
“你们这群骗子！”
崩溃大喊之后，成娇跑出了华阳宫。
而华阳也没有阻拦，成娇就一个十一岁的小孩子，现在心态爆炸只是自我感动罢了，因为他也没做什么，也没有投入过什么。
他只是沉迷在别人虚假的奉承中，他的一切都来源于他的血脉，寸功未立却能在秦国封君，这也是依靠他受宠的母亲韩姬，不然，即便是当年的嬴泽也没有这种待遇。
嬴泽的一切都是他自己一刀一剑砍杀出来的，成娇……他似乎是把自己当成嬴泽了。
“哎”
华阳摇摇头，将宫正喊了进来，
“去告诉韩姬一下，让她看着点，现在咸阳城内势力错杂，别让成娇不小心惹出什么乱子来。”
六国使臣来秦，商议接下来秦国对于六国的态度，这吸引的不止是朝堂之人，江湖上也有?
?少人来凑热闹，据她所知，农家，墨家，阴阳家，名家，儒家……诸子百家来了大半。
这种关键时期，要是出了什么有损秦国颜面的事情，她可不觉得嬴泽会手软。
到底是她看着长大的，可别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出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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