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初升,细水潺潺,时而响起着几声鸟叫,划破天空的宁静。
离石城头,须卜迟眺望东南的平阳军大营,面色凝重。
郞氏且渠陪在他的身边,嘴里不停朝着另一旁的手下吆喝。
离石全城百姓,无论胡汉,都被征调到各个城门,协助他们守城。
须卜迟陷入沉思。
于离城破,归咎于敌军的投石机太强,打了己方一个措手不及,让他们准备的守城器械全然派不上用场。
但离石不一样,无论城墙的高度还是厚度,远非于离能比。
而且有旷野供骑兵迂回,他们再想通过那种粗糙笨重的器械攻城,离石的胡骑也不用像于离山道那样挤在一起。
须卜迟看眼忙碌的郞氏且渠,担忧道:“上郡的援军到了何处?”
郞氏且渠闻声转身,对着须卜迟道:“早上探马来报,说是正在分批渡河,只是牵扯战马,怕是得明早才能到。”
明早?
须卜迟叹了口气,眺望前方,忽然看见对方派出一部人马,径直向西进军。
他拧眉思索片刻,恍然大悟道:“不好,他们想要攻打隰成,要把咱们困死在城里!”
郞氏且渠顺着声音,也看见远方挪动的长线,冷声道:“他们人马算不上多,想要攻离石无异于螳臂当车。”
说罢他眉头一皱,忽然想到那骇人的投石车,旋即转口道:“不过咱们也不能大意,大当户不如派人禀报须卜骨都侯,让他派些人马从雁门关南下皋狼,以防最坏的情况。”
须卜迟眉头不展,部族在北方的战事焦灼,骨都侯正是因为信任自己,才让自己统领上郡诸部,驻守离石一带。
现在放着上郡二十万新降胡不用,反而让捉襟见肘的前线分兵救援,属实拉不下脸面。
就在他思考的时候,郞氏且渠继续催道:“此事非同小可,要是真的被他们占去了隰成,上郡的那群墙头草直接散去也不是不可能,只盼他们现在已经有人进驻隰成,不要被轻易占去才好。”
须卜迟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悠悠一叹,“罢了,怪我技不如人,不能再误了大事。来人!”
“大当户!”身侧的手下上前。
他嘱咐几句过后,让手下出城北上,直接前往朔方。
手下领命下楼,骑着骏马飞驰而去。
须卜迟看着远去的身影,再次把视线放回平阳大营,心思急转,最后冷道:“既然他们想要分兵攻打隰成,咱们就趁机攻击他们的大营!”
郞氏且渠心里一颤,劝言道:“大当户不可!于离伤亡惨重,惹得诸部士兵怨声载道,汉人心眼又多,不知还藏着什么肮脏的手段,现在出兵不妥,不如固守待援。”
须卜吃横了郞氏且渠一眼,不悦道:“于离山道窄小,让我军勇士不能纵马骑射,眼下旷野千里,何须畏首畏尾!退一步说,便是咱们打不过,打不了退兵回城,他们还能追得上咱们不成?”
“可是······”郞氏且渠还想要劝。
须卜迟伸手止住,不容置疑道:“要让他们轻轻松松分兵攻打隰成,指不定下一个就是皋狼,到时三条道路皆阻,我等就真的成了瓮中的王八。”
郞氏且渠挣扎片刻,长叹一口气,行礼道:“遵大当户命。”
随着军令传下,嘹亮的号角声响起,离石东门大开,无数胡骑从城中涌出,跨过吊桥,朝着平阳军营冲去。
平阳军营里面,连夜修筑了防御工事,毕竟旷野之上无险可守,只能加班加点创造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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