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初愈便署理政务,如今又要练武,恐损龙体,陛下之龙体非陛下所有,乃天下人所有,事关社稷,不可不察也。”
杨世隆紧紧地挡着去路,赵昰很是无奈地说道:“三哥,若非连日练武强健体魄,说不得便一睡不起。”
“焉知非是过于操劳而病?”杨世隆并不让步,说道:“臣受陆公与陈公所托,非但要护卫陛下安全,更要保证陛下龙体安泰。
臣以为陛下年幼,身体未成,不宜过度劳累,免得伤及根本,若是前日之事重演,人心动摇,天下难安。”
赵昰叹了口气,说道:“既如此,便去陆公家。”
杨世隆说的很对,要是再生病,大家就会以为他是短命鬼,而且没有继承人,大家立刻就觉得不能继续跟着赵昰混了。
所以,即便觉得练武有益于身心健康,赵昰还是得按耐住内心的躁动。
陆自立背着布袋正准备出门,看见赵昰驾临,立刻行礼。
礼毕,赵昰问道:“自立何去?”
陆自立说道:“臣正打算去买些肉,却不想陛下驾临,未曾迎驾,惶恐。”
“无妨,朕不期而至,无须迎驾。”赵昰安抚了陆自立,又道:“袋子里背的甚么?”
“米。”陆自立恭敬地说道:“朝廷以米布为俸禄,并不发钱,因此要去米铺换钱,然后购买诸物。”
或许是陆秀夫管教的好,陆自立总是一板一眼,从不逾矩。
朝廷确实比较穷,但是因为官员比较少,大家的工资还是不错的,又没钱,只发给米和绢布。
陆秀夫的现职是正二品的同知枢密院事,又有散官衔从一品的特进,要是以前,每月给钱三百贯,粮一百石,柴草一千二百束,炭一千六百秤,盐七石,随从或幕僚的衣粮按七十人发放,春、冬各赐绫二十匹、绢三十匹,冬绵一百两,这还没算贴职、勋爵等加官的俸禄以及职田。
所以临安城破前,文天祥经常歌舞不休,确实是有这个钱。
现在不行了,以陆秀夫的级别,每个月给米二十石,绢和布各五匹,足够一家人能过上富裕的生活,但养不起歌姬舞女。
好在朝中多忠义之辈,不但不在意工资高低,甚至多自带干粮上班的,
当然,赵昰不是来欣赏歌舞的,而是来看望蔡氏的。
忧惧过度加疲劳,蔡氏病倒当场,而且年纪太大,不像赵昰醒来立刻活蹦乱跳,因此在家休养。
看到赵昰来了,蔡氏就要下床行礼。
赵昰立刻上前扶住,道:“大娘不必如此,若是搅了你的休养,我何必来此。”
“妾身失礼。”蔡氏没有强求。
赵昰道:“大娘当早早恢复,否则我身边没人,食不知味寝不安席,无趣的很。”
蔡氏回道:“劳烦陛下挂念,妾身惶恐。”
看蔡氏恢复的不错,赵昰又闲聊几句,迈着轻快的脚步离开。
见陆自立仍然背着米袋,赵昰好奇地问道:“三哥不累乎?”
陆自立说道:“三十斤米而已,臣自可负之,如何比得上陛下肩负社稷之重?”
跟这种人聊天就很没意思,当然,作为皇帝,跟大多数人聊天都没什么意思。
回到州衙,大家都在处理军政事务,倒也没有什么大事需要商议,片刻便处理完毕。
赵昰对陈宜中说道:“朕早间探望蔡氏,见陆自立负米买肉,实在辛苦,卿可有良策?”
“中枢无钱,臣无计可施。”陈宜中的回答带着一些幽怨。
打仗可是花钱如流水,赵昰还各种做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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