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顺说道:“小二哥,你穿着一身短衫,不觉得冷么?”
“冷?外面儿不是出着太阳呢,大得很呢!”
听到小二此言,张顺再往外瞧了瞧,打开窗户,冷风飕飕。
咋还睁眼说瞎话?
小二恍然未觉。
‘这小二的记忆是停留在六月初六?
日子纵是记错,也不至于相差将近一旬罢。
若是日子记错,还情有可原的话,那么小二说今个儿大太阳,就实在说不过去了。’
张顺望向小二端过来的菜肴,仔细瞧了瞧,还有着热腾腾的气息逸散。
没看出任何问题。
问话之时,张顺并未特意压低声音,那位三楼的仙人和张顺不过两墙之隔,想必能够听去。
张顺眯了眯眼,‘处处诡异。’
‘楼上那位仙人来到此间一两日,咋没动静?’
待小二走后,张顺也没再待在客栈,而是到了街上,和能见到的商铺之人闲聊。
无一列外,最后都说到了今天日子。
回答五花八门,其中最早的是一位说五月。
夜幕降临,张顺回到客栈。
掌柜百无聊赖地待在柜台,和往常一般,半睡半醒,听到动静,抬起头来,瞧了一眼,继而再趴在桌上。
张顺到了柜台之前,手指瞧了瞧桌子,“掌柜,今个儿啥日子?”
掌柜坐起身子,怔了怔,“啥日子?
今个儿不是六月初六?”
和小二一般的答复,张顺转身上了楼。
小二凑近来,嘟哝道:“掌柜的,不知这位客官犯了什么病症,刚刚还问我日子。
我都说了,他还不信。
还问我今个儿穿的恁薄,冷不。
出着大太阳,能冷么?”
掌柜摆摆手,“客官老爷说啥就是啥,你小子,可莫要坏了咱们生意。
好生侍候。”
掌柜将穿着的一件衣裳向外松了松,撸了撸袖子,擦了擦额头汗,“奶奶的,今个儿确实热……”
张顺回到房间,盘膝而坐,拼凑镇上见闻,嘴角一勾。
“实在有趣,便瞧瞧楼上那位仙门弟子,能否破开这桩悬案。”
张顺自恃本领,造海圆满,放眼大恒,仙门元婴不出,任谁也奈何不得他。
闭目养神,不知过了多久,张顺睁开眼。
仍是厢房之中,但张顺能够察觉出来,此间已非是现实之内,而是梦中。
但他没有用强悍的神识挣开出去,而是饶有兴致地四处打量。
‘终于来了,一切的鬼魅,恐怕都在此处。’
张顺穿过窗户,向外望去。
只见通衢街道地面,不再是青石板铺就,而是成了一条河流,其中有猩红如血的浓稠液体流动。
四周墙壁,不再是青砖黛瓦,而是成了闪烁着萤芒的幽深绿壁,墙上画有怒目圆瞪,手持钢叉,面向凶恶的恶鬼。
如同活物。
在河流街衢之上,有身穿白衣,两条袖口极长,拖曳在地,披头散发的灰脸鬼,有浑身浸湿,衣服半遮半掩的白面鬼,有伸出长舌,张着嘴巴,露出獠牙的黑脸鬼……
张顺窗口一开,无论是墙壁上的鬼影,还是行走于街道的鬼物,一瞬间,目光皆向张顺投来。
举目之间,皆为仇雠,尽为敌寇。
张顺凛然不惧,轻笑一声,还在好奇四望。
天幕苍穹之上,并非是一片湛蓝,而是血月染红天际,以至于映照下来的光线,统统是那血红色。
梦中种种,皆为虚幻,任由造梦人编织而已。
张顺并不畏惧,从客栈窗口一掠而下,踩在长街上。
猩红浓稠血流如同沼泽,想要将张顺吞没,不断有流着鲜血的惨白手臂从其中出来,去抓、去拿张顺的脚趾、脚踝、小腿。
但那手臂甫一靠近,便自行开裂,爆炸开来,最后成了齑粉,洒在血中。
张顺沿步前行,面容之上,不见一点慌忙,反而尽是从容,仿佛眼前一切,皆为虚幻,皆为梦幻泡影。
“此等梦境小术,侵我神识,还不够看。”
张顺仰起头来,察觉到了似有人正在窥探,紧紧盯着他。
“若想对付我,还得再用些手段,让梦境之中诸事,再真切些。”
整条街衢之上,陡然掀起了无边的浪潮。
浪潮初开始,声势不大,不断侵袭到张顺,淹没脚下。
但他不受一点影响。
周围厉鬼、墙壁鬼影,各自掠来。
张顺摸了摸腰间。
乾坤袋不在。
进入梦中,只他孤身一人而已。
连最为亲密的白龙枪,同样没法来到此处。
张顺神识一拧,盘成了一股粗壮的绳索,对准四周,使劲一扯。
咚、咚、咚!
接连响声。
围上来的厉鬼,散作烟雾,或者碎裂成了血肉,落在了地面,溅起血花,有落水声响起。
“整座小镇之中,之所以会出现百姓各自所记下的日子不同,是因为你罢?”
张顺说着自己的猜测。
“他们是否已全部身死,死亡的日子,便是他们所记下的日期?
如今存留在镇上的景象,不过是你用了术法神通,将他们成了行尸走肉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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