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副也变成了怪物!
和那具魔鬼尸体一样的怪物!
而此时反应慢了半拍的大副终于对准这打扰自己用餐的不速之客,沾满透明粘液的大嘴一张,便从中探出七八条尚未发育完全的腕足触须来,
“吼——”
与此同时,保罗也终于摘下了对方腰间的钥匙。
叮叮当当。
“快!”保罗用力推开大副,起身手忙脚乱地冲向门口。
如此动静终于将满堂食客彻底惊动,就像闻见血腥味的鲨鱼,拥挤着一齐冲向大门口。
啪!
守在门口的约翰一巴掌将开关拍灭,顿时让全封闭的食堂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趁此机会,保罗也被赶来接应的同伴一把拉出门外。
“约翰!”保罗回头大吼。
“来了!”
瘦小的约翰才挤出来,保罗便一个铁山靠用力将门撞拢。
梆!
大门应声闭紧,虽无法反锁,但里面的异变怪物们似乎也没有足够的智商来转动门把手。
咚!噗通!咚!咚!咚!
撞击声连续不断,大门却纹丝不动。
众人这才像是被抽出脊骨般瘫坐一地,在彼此惶恐的眼神中贪婪地呼吸着每一口空气。
“哈啊!哈啊哈啊,哈”.
后知后觉的恐惧令劳工们手脚绵软无力,连起立都困难,只能互相搀扶着远离食堂。
咚!咚啪!咚啪梆梆梆
身后的响声愈发令人心惊肉跳。
约翰不经意间回头一瞥,只见铁门上端的玻璃副窗内已经被好几张扭曲肿胀的脸庞牢牢吸住,几乎被挤成摊肉饼,惟有边缘处几条滑溜溜的腕足仍在倔强蠕动,将浑浊的黏液糊满窗台。
“呕”约翰忍不住干呕起来。
“别回头!”面色同样苍白的保罗拼命架着同伴赶往过道出口,
“它们出不来的!”
话音未落,一声清脆动静便劳工们自身后炸响。
啪!哗啦啦啦啦啦
瞥见满地碎玻璃的保罗几乎心脏停跳,好似被人掐住了喉咙般青紫着脸,只能咬牙挤出一声,
“快跑!”
咻——
迅疾的破空声混在嘈杂当中无人在意。
可当保罗朝前迈开大步时却被挂在身上的累赘猛地拖住,
“快走啊!”
他低头朝着约翰吼道,随即和对方绝望的眼神撞在一起。
保罗意识到了什么,朝身后一看。
一条舌头模样的肉粉色腕足紧紧缠在约翰的脚踝上不断裹紧,而顺着来源望去,却是一张梦魇般的狰狞脸庞正从破窗内探出。
“呕,诶,呕呃.”对方的满脸肥肉正和窗沿艰难拉锯,恶心至极的烂嘴不断呕出肉舌触须,其中一根正是缠住约翰的腕足。
不是大副还是哪个?
“呃!”保罗拼了命地想要将缠住约翰的这条腕足扯断。
“啊!啊!呃呃.”
可无论铁棍还是鱼刀,只要一挨上腕足表面那层滑腻腻的黏液便会卸力打滑,根本无法奏效。
“走。”约翰用力攥住了保罗的衣袖,
“你先走!”
保罗喘着粗气,几乎快要把眼珠子瞪出眼眶,想说的话通通梗在喉头,出不来也回不去。
“走啊!”约翰带着哭腔将保罗推出去,却令后者撞进了一堆人的怀里。
一转头,竟是走在前头的同伴们,一个个哆嗦着又赶了回来。
眼神相碰,一切尽在不言中。
保罗二话不说,从同伴手里抢过更多鱼刀,和众人一起发疯似的剁向那条肉舌。
而剩余劳工则抱住约翰的手脚使劲往外拖,尽力将肉舌绷紧拉长从而变细。
收效依旧甚微,甚至还有第二第三条触须自大副口中弹出,缠住了约翰以及另外一人。
“快砍啊!”被缠住者绝望地嚎道,
“他,他他他他快要出来了!”
似是听懂了哀嚎,仍在努力挤出破窗的大副将嘴愈咧愈开,就像走了样的狞笑。
喀嚓!咔嚓嚓!
刀斧手们虽然卖力,可哪怕已经将脚下的廉价胶合板剁穿,也没能奈何这几条柔韧的肉舌。
“你们在干什么!”此时溜之大吉许久的技术员终于也找了回来,
“快去搬救生筏啊!”
劳工们都已累得说不出话,可技术员也不是傻子,几眼便看清楚情况。
“你们疯了!”技术员指着两个被缠住的倒霉蛋,
“他们已经完蛋了!你们要把自己也搭进去吗?!”
“你们没看见吗!”
“那些妖怪,它们会把我们都当成刺身吃掉的!”.
没人有空搭理他,惹得技术员尴尬地站在原地扶了扶眼镜,不得不一起帮忙拽住倒霉蛋们。
他似乎也被劳工们的情谊所打动,紧贴着保罗冲在最前,也不顾自己是否会被误伤。
刀斧手们依旧做着徒劳无功的努力,直到地板上千疮百孔,而大副也将半个肿胀的脑袋挤了出来。
“呕呕呕呕!”它得意喷吐出大量粘液,喷泉一样溅在了离得最近的保罗身上。
保罗强忍不适地伸手抹掉,却忽然止住了甩头的动作,眼神直勾勾盯着从门上“长”出来的大副脑袋。
一道闪电霎时间自脑中划过。
保罗不顾同伴劝阻,着魔似的朝大副走去。
“哦哦哦!”大副兴奋得更加用力,就要再吐一嘴粘液出来。
可没等它蓄完力,保罗的刀锋却已经挥了上去。
就在几秒钟前,他终于发现了被自己忽略的事实——大副身上唯一没有覆盖黏液的部位,大概就剩那张肿胀却依旧保持着人类五官的脸庞了。
而这半张脸,此时正如亟待收割的硕果一样挂在窗边。
手起刀落,大副的怪异吼声很快被扭曲成痛苦的音调。
“啊啊!啊啊,哎诶!啊!哟呜呜~呼呼呼——”.
临近窗边的保罗努力低着头,紧闭双眼,什么也不看,就任由噪音在耳边轰炸,任由黏稠腥臭的汁液迎头浇下,糊得自己满身满脸,乃至于连呼吸都困难。
挥动,切割,拉锯,劈砍,用力用力再用力一点.
直到保罗以为自己就要被这样淹死的时候,手头阻力却忽然一轻,接着便是什么冰冷的软烂重物砸在自己肩头,并滚落在地。
成了!
顾不上也不敢看清,保罗低头掩住眼鼻使劲擦动,摸索着转身被同伴稳稳接住。
“砍断了没有!”保罗仍然睁不开眼。
“断了!快跑!”同伴在他耳边吼道。
于是保罗只管蹬腿,在左右同伴的搀扶下急赤白脸一阵跑动,可没过多久,他便被身边人猛地扯住。
“怎么了!”保罗直到此时才擦干净糊住眼周的脓液,结果一抬头,
“快跑.”
便差点一头撞在面前紧闭的门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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