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除他之外,七七不用翻手记能最快认出的一位,而且不用提醒就主动打招呼。
此时,他才有机会近距离观察青袍人。
从兰真卿的话中,他知道裴公比三位大儒还要年长些许,但是但从外貌上看,却丝毫不见老态。
面白光滑无须,头发也只有鬓角有少许灰白,唯有双眼仿佛无底深渊,眼神中透出与面容不符的风霜。
靠,你吃防腐剂长大的吧……
“修齐,你先带安小友在书院内逛逛,”裴景对兰真卿交代一声,“文和,你们三人随我来。”
东方诩点点头,一阵清气闪过,几位大儒瞬间不见。
确认场内仅剩他们后,安宁渊这才问道:“裴院长威信这么高吗,我怎么感觉几位大儒在他面前都像学生。”
兰真卿道:“毕竟老师在国子监当了十五年祭酒,门生故吏比比皆是,就是几位先生早年间也旁听过他的课,威信高是很正常的事。”
安宁渊想想也是,连几个大儒都压不住,怎有资格称作儒道第一人。
“话说回来,你对老师怎么看。”兰真卿反问道。
“嗯…要我说的话,感觉就四个字。”
“什么?”
“深不可测。”安宁渊回答的格外认真,丝毫不见玩笑。
兰真卿深表赞同:“很多认识老师的人都是这个感觉。”
“走吧,我带你四处走走。”
……
竹林青翠,小溪潺潺流淌。
泉水激石,泠泠作响,清新的气息扑面而来。
在这轻泉流响之中,一黑一白两个身影缓慢移动。
兰真卿一袭白衣,目若朗星,翩翩才子的气质与环境十分契合。
安宁渊也不得不承认,单论气质,大才子比他出尘太多,后者一言不发时给人一种孤傲挺立之感,而他沉默不语只会有种灵堂送葬的感觉。
“我有个问题,裴公他国子监祭酒做的好好的,为何突然离开朝堂?”他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兰真卿沉默片刻,道:“二十年前诛邪之战你知道吧。”
安宁渊点头,这已经是九州百姓的常识了。
不过这又和裴公辞官有何关系?
“你知道当时联军统御是谁吗?”
“难道…是裴公?”见兰真卿有此一问,安宁渊内心已有所猜测。
“正是。”大才子确认了他的猜想:
“老师相信了当年观天台的预言,说动朝堂上下联合北戎南蛮并西域佛门各国,组成人族联军,对邪祟发动一场席卷九州的战争,耗费了巨大的人力物力,牺牲无数,终于剿灭了世上九成九的邪祟,还天下百姓一个安定的环境。”
“但是,”说到这里,大才子顿了一下,目光中隐隐带着愤愤不平:
“由于老师为人刚正,得罪多很多公卿,他们怕老师此战在军中威望过大,竟联起手弹劾老师指挥不利,致使大应损失惨重,欲在战争末期解除老师的兵权。”
“其实在那场战争中,在老师的谋划下,北戎南蛮佛国都损失惨重,只有我大应保留着元气。明眼人都知道,若无老师,大应承受的损失将是十倍百倍。”
邪祟剿灭了,敌人也残了,只有大应还有一战之力,就算是安宁渊都能看出来,这是为大应趁周边各国元气大伤,统一天下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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