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南城乃清贵地,那座湖畔小筑更是清贵之居,有资格住在这种地方的人都是非富则贵,茶师颜肃卿虽说不容于朝堂,但在名流上层圈子里还有几分名气。先前临湖小筑里一番死战,早已惊动了湖畔别的居民,待发现是茶师颜肃卿的脑袋被人砍了,长安府乃系羽林军马上开始了严肃的查辑工作。
九歌则是在当晚直接抹去了宁缺在湖畔小筑的痕迹,虽说当时宁缺蒙着面,但谁敢确定没有留下蛛丝马迹?
这一看,还真有。
一件破烂外衣和一块小布片。
九歌一挥手,这两件东西消散于无踪。
虽说这剑师死了就死了,但偏偏死后朱雀又动了,而且这剑师还真不是一般人。
死的剑师曾经是军部的文书鉴定师。但没有几个人知道他师承西陵,修行的手剑诀更是来自昊天道南门。
昊天道南门不会在意这个剑师死没死,不过他死得太过凑巧,恰好是在朱雀异动之日被宁缺杀害,难免令有心人怀疑。
所幸,九歌也算是做的滴水不漏,尽可能的把宁缺的痕迹给抹去。
当然,大部分都已经被朱雀的那一把火给烧了。
······
第二日,旧书楼。
陈皮皮还是来了,还是将通天丸给了宁缺。
通天药丸化散的速度很慢,被人体吸收的速度却是极快,当最后一丝药力融进宁缺气海雪山之间时,他便醒了过来,而此时旧书楼外晨光已起。
宁缺疲惫地靠在墙上有些些虚弱地说道:“任何事情都有因果,都有存在的原因和理由,昊天老爷你把我带到这个世界,我就知道你不会眼睁睁的看着我死去。”
“不是昊天老爷,是本天才我没办法眼睁睁看着你去死。”一旁的陈皮皮靠在离宁缺不远处的墙壁上,有些生气的说道,“都一只脚踩进冥间的家伙,醒过来后也不把感谢的对象弄清楚。”
“你这声音有点不对啊?”虽然是刚醒,但宁缺依旧疑惑,“我记得当时昏迷的时候听到的不是这个声音。”
“什么意思?”陈皮皮也是来了精神。
“我昏迷之前好像听到了一个声音……”宁缺努力回想,皱眉道,“有些模糊,应该是幻觉吧。”
“你个废柴,本天才救了你,你却在纠结声音不声音这种毫无营养的问题。”陈皮皮翻了个白眼,“要不是本天才,你就等着变成尸体吧!”
“那多谢‘天才’兄相救。”宁缺冲着陈皮皮拱拱手表示感激,“不过话说回来,你怎么把这伤治好的?”
陈皮皮挪动着肥胖的身躯,向前走了几步,双手扶腰活动了一下自己酸涩的身体,轻蔑的一笑。
“说过多少遍,我是世间难得一见的天才,你这小伤若让寻常大夫看看,肯定是让你直接躺进棺材,但对于本天才来说,也不过是轻轻挥一挥衣袖的小事罢了。”
“要不是九师兄不在,昨晚应该叫九师兄救你才是。”陈皮皮最后也是嘟囔了一句。
不过胖子向来认为自己是百年难遇的绝世天才,所以从小到大他一直在用天才的风度气度要求自己,羡慕诸位师兄的风范,最讲究一个风轻云淡。
昨夜他为治好宁缺,送出了一枚世间难觅的珍贵药丸,但既然送都送了,一味强调此事不免显得有些像市恩之举,这严重不符合他的审美情趣,所以他并没有解释细节,只是挥了挥衣袖,显得毫不在意。
陈皮皮转过身看向宁缺,忽然提出了一个要求:“我能看看你那把大黑伞吗?“
宁缺沉默了片刻,看向陈皮皮:“我没有力气,你自己拿。”
这回陈皮皮怔住了,他看向宁缺的面孔沉默了片刻,艰难的弯下自己肥胖的身躯,握住大黑伞的伞柄。
入手微凉,伞柄应该是北方某种常见的木头,黑漆漆的伞面不知道涂着什么,显得异常油腻,其他倒是没有什么。
没等陈皮皮说些什么,一阵微风拂过,一道人影出现在两人面前。
“九师兄。”陈皮皮抬头看向突兀出现在眼前的人,有些惊讶的喊道。
“又见面了,九先生。请恕我身体不便,无法行礼。”宁缺勉强撑起身,向九歌拱了拱手。
九歌摆摆手表示无妨,只是盯着宁缺说道:“第一次一个人面对修行者感觉如何?”
宁缺闻言,也是一惊,不也不敢表现出来,只得装模作样的回答道:“在下不知道九先生在说什么。”
九歌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宁缺被他的目光盯得有些发慌:“九先生,有话您直说。”
“没什么,只是随口一问罢了。”九歌说完,又道,“昨夜,长安南城的湖畔小筑死了个剑师,以前是军里面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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