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短暂的思考,陈震认为这应该不是自己的视力出现了异变,而是在这个看似黑暗的空间里,存在某种特殊的引光物质。
只要有光存在,那就还有希望。
先找到水源,保证自己能活下来,只要能活下来,就有机会找到出口。
一边这么想着,陈震已迈步来到钟乳石林旁,细细检查起了石笋。
所有石笋的表面都光滑而完整,丝毫没有风蚀干裂的迹象,这说明在不久以前,这个地方还十分潮湿。
具体是什么原因导致了溶洞突然干燥,陈震一时间也无法给出论断,但他基本能够确定,这确实是一个水蚀性溶洞,像这样的地方,大概率会存在体量庞大的活动水源,只要洞穴不是在长达数十年甚至上百年的时间里一直这么干旱,水源就不会消失。
确定了这一点,陈震快步回到石壁旁,沿石壁朝更深的黑暗中前进。
每走一段距离,他就用钢筋在地面上猛戳几下,然后拿手指搓一搓钢筋的尖头,这样的工作反复进行了十几次之后,当他再次搓动手指时,终于感觉到了一丝湿润。
方向是对的!
沿着这个方向继续走下去,就算见不到水源,至少也能进入一片湿度相对较高的区域,那样一来身体的水分就不那么容易流失,人就能支撑得更久一些。
陈震马不停蹄,顺着石壁轻快前行,很快他就来到了一片石柱林立的地方。
这里的空气湿度已经明显提高了很多,前方很可能就是水源所在,但陈震不敢大意,他停下脚步,仔细观察前方的石柱,发现那些石柱和普通的钟乳石有着相当大的区别,上下几乎同样宽,似乎是数千年前人为建造出来,又在漫长的岁月中受到潮气腐蚀,表面变得和天然石笋一样光滑洁净。
在石柱林深处,他还隐约看到了一抹浅黄色亮光,距离太远了,无法确定光源究竟是什么,但从颜色和轮廓上看,那似乎是从方形窗户里照出来的灯光。
正常人在黑暗幽闭的环境中待久了,看到光的第一反应,很可能是不顾一切地扑上去,但作为一个经历过数十次死里逃生,且一次都没成功过的老油条,陈震十分警惕地凑到了柱林前,在仔细确认过林内没有异常响动后,才压着步子,小心朝光芒所在的区域摸过去。
绕过几根石柱,光域的轮廓渐渐清晰起来,那确实是一扇发光的窗户,陈震甚至还能看到窗户里面有几个人在来回走动,那一看就是举止正常、神智清醒的活人!
陈震正要稍稍加快脚步,凑上去看个真切,突然感觉到身后贴来一股寒意。
没等他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一只来自黑暗中的手就捂住了他的嘴巴,将他拖进了石柱后方的阴影里。
那只手非常凉,像寒冰一样贴在陈震的脸上,陈震感觉身上温度仿佛都要被它吸走了,本能地想要挣脱,就在这时,另一只手从后面伸过来,指了指亮起灯光的地方。
陈震顺着手指的方向望去,方形光源依然在远方焕发出稳定的灯光,光域内,几个或高或矮的身影来来回回走动着。
渐渐地,他也察觉到了这几个人影的怪异之处。
他们的动作举止看似正常,但其实一直在重复做着完全相同的事情,一遍一遍又一遍,无限重复,就像是一段无限重播的电影画面。
哒哒哒哒……
大约十几秒后,石林中响起一阵急促的闷响。
陈震竖着耳朵仔细分辨,这声音又急又乱,像是有人赤脚在黑暗中狂奔。
石林的面积本身就不大,很快,视野中就出现了一个狂奔的人影,从轮廓上看,那应该是个身材消瘦的男人。
原本陈震还以为灯光离自己很远,直到男人出现,他才意识到光域和他之间的距离最多只有十米。
之所以能做出这样的判断,是因为男人离他也就八九米的样子,而就在男人出现的一瞬间,光域之中突然探出一条一米多长、长满灰白色绒毛的大手,牢牢抓住了男人的脑袋。
男人连挣扎尖叫的机会都没有,下一刻就被硬生生拖进了光域里。
那片光域仿佛是由某种高密度液体构成,男人就像落入沼泽中铁砣一样,整个人迅速沉陷进去,在他彻底被吞没之后,光域表面甚至荡起了一小片涟漪。
当涟漪消弭平复,光域再次恢复平静,仿佛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只是在窗框中,又多了一个消瘦男人的影像。
陈震不禁有些后怕,那片灯光显然是个用来吸引猎物的诱饵,如果不是有人及时将他拉住,此时出现在窗户中的人影,应该就是他本人的了。
捂在陈震嘴上的那只手松开了,随后,陈震感觉自己的肩膀被轻拍了两下,后面的人似乎在向他示意什么。
他转过身,就见身后站着一个身形纤细的女人,光线太暗,看不清她的长相。
对方伸出一只手臂,朝陈震勾了两下手,而后便回旋身形,朝柱林外走去。
看女人的意思,应该是让自己跟着她走。
陈震迅速在心里衡量了一下利弊,迈步跟了上去。
女人看似瘦弱,但脚下的速度特别块,陈震半快走半小跑,才能勉强跟上对方的步伐,一路上,女人一直闭口不言,陈震也没有说话,就这么默默跟着。
两人在黑暗中走了相当长的一段距离,途中越过了三条地下河,最终经由一段狭窄的甬道离开了溶洞。
甬道之外就是一条人工打造的走廊,陈震猜想,这段走廊应该离1号楼的地下室很远,在这里闻不到任何异味,空气湿度适中,地面也被打扫得很干净,完全看不到肆意堆积的垃圾。
女人在一扇门前停下了脚步,抬起手,很有节奏地在门上敲了几下。
很快,门板便在一阵轻微的震颤中缓缓开启了。
温暖的灯光从门缝里扑撒出来,照亮了一小片地面,也照亮了站在陈震面前的女人。
一看到对方的样子,陈震只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蹿头顶,连攥着钢筋的手都瞬间凉透了。
此刻站在他面前的,就是天台上的那个诡异女人!
女人的身子笔直不动,脑袋猛然转到了背后,她用那双没有瞳孔的白色眼睛盯着陈震,脸上扬着笑:“欢迎来到避难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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