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划破天际的惨叫传来。
海云心底猛震,像有巨石砸碎了平静如镜的水面。
这声惨叫包含了痛苦,以及比痛苦更深的恐惧。
“是从法印河传来的。”海云深吸口气,察觉到那边的情况变得更加复杂。
尖叫应当不是出自兜帽女子,而是其他人,是一名男子,他因为无法忍受突如其来的痛苦,而生理性地爆发出一声惨叫。
这么说来,又有什么人赶去对抗刑天镰了?是雾衍殿的人吗?海云想不到此刻还有谁会出现在那里。
在惨叫刺激下,乔澜肖回过神来,他惶惶扫视海云和朴越,最后看着姐姐乔奢,束手无策的目光暴露无遗,他缩起脖子,小心翼翼瞥向法印河。
黑光剑影,弥漫的杀气组成浓雾,缓慢向四周扩散,如黑云压境般覆地而来。
乔澜肖右手伸入衣兜,指间掐住一张符箓,他想逃离这里,但手指最终停在兜中,并没有抽出符箓,因为他看到其他几人各有不同反应,唯独没有逃跑的意思。
海云的手落在窃春秋上,目光始终不移地望着法印河;朴越看起来神色淡然,他当然不用着急。一个只需三个呼吸的时间就能施展传送阵法的人,有什么事能伤害到他呢?
至于乔奢,也一副淡然处世的模样,她总是这样。
和乔澜肖最相近的施炜,此刻东张西望,似乎是在寻找附近可有援军的身影。
见状,乔澜肖强忍着心中的不安和不详的预感,默默收起传送符箓。
他急不可耐地问道:“你们还杵在这做什么?”
没人回答他。
“喂,海云,你难不成打算去救她?”乔澜肖看到窃春秋已出鞘到半,他上前两步,准备按住海云的肩膀,“这是螳臂当车!”
但一只手伸出来,拦住了他。
“姐姐?”
是乔奢站了出来。
乔澜肖不解地看着她:“我可不打算袖手旁观。我的意思是,我不能看着同伴送死。”
乔奢看了这个“弟弟”一眼,又望向海云的背影。
此刻,窃春秋已完全出鞘。
乔奢感到无比意外。
她明白海云打算做什么。
正因为她明白,所以才感到意外,她本以为,这几人中只有自己能感受到那股杀意——刑天镰已经锁定了他们的位置。
乔奢是九尾妖狐,对于妖魔有天然的感应力量,而且从阶位而言,刑天镰比她更高,她因此很容易能感受到更强大的威压。
但不知为何,海云似乎通过某种方法,同样感知到了。
所以他此刻拔出纯白的长剑,摆好架势,准备迎接刑天镰的斩杀。
乔奢对乔澜肖轻声说道:“准备防御阵法。”
乔澜肖不解,但乔奢眼神笃定,他立刻照做。
远远展开的刑天镰的道术大境在蚕食周围,黑气所到之处,立刻荒芜满园。
翻滚的黑浪轰然爆发,浪头仿佛一只扑出的凶猛野兽,垂涎着朝猎物张开獠牙,啃噬草皮、磨平石砾、灌木、丛林、古树、老宅、地平线……所有事物都被吞噬,斩断!
黑线缭乱纷飞,海云即刻挥动窃春秋,银白剑身流痕的弧光在空中形成一面圆罩,与黑线撞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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