秃发老者站在山脚,犹豫是否通知仙界,人间发生了这样的异变。
认真思索片刻,他决定——还是算了。
因为事情还在他的掌控范围内。
老者感应到,这是一场以活人为祭品的仪式,虽然不知是什么人发动的,但仪式才进行不久,只要早点抵达仪式中心,就能顺利阻止它继续下去。
更何况,他可以利用这次异变大做文章,让海云顺理成章进入仙界。
因为老者已经明白,这场仪式究竟能做什么。
脑中渐渐浮现出一条完整的逻辑链,他心满意足地露出笑容,老花的眼睛流露出一丝睿智和期盼,在暴雨之中显得尤为诡异。
狞黑的雨水像绳索一样,缠在人身上,束缚了四肢。
唯独秃发老者走得轻盈而自若,他的步伐不快,是老人普遍拥有的节奏感,但每一步都铿锵有力,狂风暴雨像不存在,一片死寂的游云峰,由于他的出现而变得没那么阴森了,秃发老者似乎有种魔力,玩世不恭,滑稽,又有不可侵犯的神圣。
杨树被吹得光秃秃的,叶子落在面前,踩上去就发出脆响。
就在这时,落雷在耳畔炸响。
老者不悦地抬起头。
短短一瞬间,他就找到了仪式的源头。
“居然在那么高的地方……也是,除了那,也没有别的地方了。”
老者渐渐加快了步伐,年迈变成轻快,局促变成自在。
游云峰顶,涡旋的黑云中突然落下一道白光,刺眼、震撼,像雨过天晴的时候,第一缕投射的艳阳,照亮了人们麻木而恐慌的心。
*
白光骤然扩大,从指头粗变成手腕粗,紧接着笼罩了整座金莲台。
耀眼的光芒犹如漫无边际的盛夏午后,逐渐模糊了尾浮子,把她吞噬,融化。
“尾浮子!”万山大喊她的名字。
但尾浮子没有听见,雨声显然比万山的声音更大、更深沉。
杨眠不由分说,冲上前就要将尾浮子拽下莲台。
尾浮子登上莲台意味着什么?不知道。但直觉告诉他,决不能让她站在那里,不然事情会一发不可收拾!
杨眠的速度非常之快。
在暴风眼中心,无论风还是雨都弱息了许多,他的轻功也总算有施展之地。
他飘过及膝的野草。
承载了沉甸甸的水珠的野草,擦着身体,一齐倾倒,闪烁满地星光。
在飞速行动下,视野都变得模糊了,杨眠看不清尾浮子的身影,只能看到那一束妖诡的光浸满了尾浮子全身,她的身影在天空的凝视下,更显渺小,透露出倦意的双眸在白光中淡然消失。
杨眠纵身一跃,距离尾浮子近在咫尺。
“小心!她有剑!”紧随其后的万山突然看到,尾浮子手中闪过一道流银的光。
炫目白花的剑影探出白光,像歇久了的人,慵懒地伸了个懒腰。
这柄剑,挡住了杨眠。
杨眠立刻停下脚步,这才没被剑砍到。
尾浮子的身体趋于淡漠,仿佛是伸手就能穿透的幻象,但她确确实实地握住了一把剑。
看到杨眠企图阻止她,尾浮子眼中顿然露出凶光。
她挥动这柄名为“漫寒”的剑。
这是游云护法的剑。
剑锋指向了自己。杨眠突然觉得脑袋一震,仿佛脑子里长出了结晶的冰,冻结了思维。
变冷的不仅是大脑,还有他的四肢。
引以为豪的轻功以气为核心,气是缥缈空灵之物,此刻却极其沉重,脚底像是拖着千金重的巨鼎,每走一步都无比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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