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支流放队伍成分有些复杂,除却段颎的家眷,以及押送的狱吏,还有一队胡人骑士。
他们本不该在流放队伍里面。
而现在又多了一股新的势力,就是李文侯以及他的部下。
“李文侯……”
此时段煨也是看到了李文侯,脸上神情极为苦涩,既有欣慰也有难堪,就像在最落魄的时候,人们总是希望曾经的朋友不要忘记他,同时也是最怕见到曾经的朋友。
与此同时,李文侯已经找上了胡人骑士,与对方首领交涉之后,他们先对押送狱吏进行威胁,再与段颎家眷进行拜别,最后才是骑马扬长而去。
接替他们的,就是李文侯。
骑在马上,李文侯神情冷漠:
“凉州偏远,多马贼,多悍匪,接下来就由我带人护送一段,确保你们不会死在半道之中。”
听到这话,那些押送的狱吏,根本没有进行反驳,反而都是一副顺从模样,自从他们进了凉州以后就已经被这般“保护”起来。
刚开始还有些感到愤愤不平,可是随着后来,遇到的羌人部族,氐人部族越来越多,而且都是蛮横无理,想要抢劫他们财物,都是靠段颎的威名才能够安全的躲过一劫,于是这些狱吏也就不再管了。
即便大汉朝廷,不给这位老将最后的体面,但是凉州各部,不能不给这位豪杰足够的尊重。
凉州羌乱,反反复复,耗费了数百亿的军费,都没有解决问题,桓帝时期,涌现出三位杰出将领,皇甫规,张奂,段颎,就是后来的凉州三明。
前二者,依旧主张招抚羌人,结果就是,降而复叛,叛而复降,最后还是段颎,以铁血政策,杀的尸横遍野,仅耗费四十多亿军费,就将叛乱真正平定。
究其原因,再怎么招抚羌人,当官的还是关东士人,他们不停止对羌人的压迫,这些叛乱也就永远不会消失。
不通军事,又肆意剥削,等到最后出事,就上书请求内迁边民,放弃凉州,能收钱的时候来者不拒,该平叛的时候推三阻四,而且理直气壮,言称千里做官只为财,丑恶嘴脸,展露无遗!
而如果以段颎的死亡为界限,段颎生前,凉州已经十年没有出现任何动乱,段颎死后,仅仅只是过去五年,凉州各部再次反叛,并且打进三辅地区。
毕竟只要百姓还可以活下去,那么他们也就不会起来造反,就像太平道领导的黄巾起义。
没过多久,这支流放队伍便是再次出发,其中段颎家眷足有八十多人,李文侯也是财大气粗,直接就将手上多余战马,全都送给他们代步。
流放的罪犯骑马……
押送的狱吏走路……
这般情形,堪称绝无仅有。
这些家眷之中,还能够做主的就是段煨,此时他与李文侯两人,骑马走在队伍的最前面。
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
最后还是李文侯打破僵局:
“这一路上,我们都安排好了,回到凉州也就不用再看他人脸色,即便到了敦煌那边,除了环境比较恶劣,依旧还是吃穿不愁……”
“就是身份比较麻烦,现在太尉已经走了,我们这些人没有谁能在朝廷里面说上话……”
在汉朝,身份还是很重要的,真正有品秩的官吏以及将校,基本都要考察出身,刑徒,赘婿,商贾……这些都被排除在外。
现在段颎家眷都是戴罪之身,就算段煨进了军队,也只能做伍长什长,想做队率都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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