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上来!”黑塔大喝。
两名银甲骑士们牵着一队村民,大步来到他们面前,村民们手上的缰绳一根连着一根,互相扯拽。从身态看去,他们只是女人和小孩,却都有身绿色的皮肤,嘴间垂着或长或短的獠牙。
“兽人。”维洛萨低声说。
这是处兽人的村落,里面只有女人和小孩,因为他们的丈夫或者父亲都已经随杜坎·森前往卡斯托纳斯决战科琳了。
说不定,还正好是死在了卡斯特冒险团骑士们的剑下。
黑塔扯着一个女兽人出列,她双腿拖在地上,拼命地挣扎,碎石渣上划得都是血丝,嘴里喊着人类听不懂的语言,这是个年轻女性,只穿着单薄的皮衣,她虽是兽人,但也有着类似人类女性的姿容。
黑塔手起剑落,斩下人头,猩红的血在地上泼洒出一摊,他把这颗头颅扔在沃从脚边,女兽人紧握住的掌心也软软地松开,血滴滴的落下,里面是一把锋利的断骨刀。
一名身高不及剑长的兽人男孩从队伍里猛地冲出来,满脸是泪的冲黑塔嘶吼,两名银甲骑士上前去,把他也杀了。
“总有冒险者说伯爵联盟的军队残暴,所过之处,尸横遍野,”黑塔沉声说,“可他们都已经忘了,当初杜坎·森来到东陆的时候也是这么做的。曾经属于这片土地的东陆人现在一个不剩,他们都去哪里了呢?”
“我们每多杀一只兽人,东陆的脓疮就少一分,每有一只兽人为奴做劳,我们的归还和正义就又多一分。只要能把兽人从‘我们’的土地上驱逐出去,我不惜一切。”
“懂了吗?孩子,我所做所为谈不上善,”黑塔从马上俯瞰着沃从,“但也绝非大恶。”
沃从握住剑柄的手抓得越发紧,他咬牙说:“骑士以向平民挥剑为耻。”
“我不是骑士,东陆也已经没有骑士了,”黑塔冷笑,“的确,他们也许没有错,也或许从未杀过人类,但无所谓。”
“他们死,只是因为这个世界很残酷。”
黑塔再次招手,几百名银甲骑士同时拔剑,从背后捅穿了这些兽人奴隶的胸膛,路西泽这时忽然意识到,原来人死是件很快的事,几百个人同时死去,连点声音的波澜都惊不起。
“看各位的样子,应该也是要去瑟铭吧,虽然我们同路,但想来各位也不会愿意跟我这种人为伍,”黑塔微笑道,“很遗憾没能见到罗兰阁下,听说他已经成为塔兰盾公爵,真是年少有为,还请代我向大人问好。”
“告辞。”他抛下这句话,策马带着数百名银甲骑士离去,把血泥洒在沃从的身上。
沃从站在几百名兽人的尸堆中间,他伫立着沉默了很久很久,等罗兰和卡斯特冒险团的车队到达,他又一声不吭的回到队伍中去。
路西泽跟着他,不知道该怎样安慰,他看向仍在燃烧的村庄,目光逐渐蔓延到天边的整片东陆大地。
东陆已经被兽人彻彻底底,不可逆转的改变了,他心想,无论人类愿不愿意。
“怎么回事?”罗兰问维洛萨。
维洛萨摇摇头:“我们遇到了黑塔。”
“那侩子手?”罗兰皱眉,他大概明白发生什么了。
“这个叫沃从的孩子,”维洛萨继续说,“不对劲。”
“他是路西泽的恩人,这就够了。”罗兰说。
维洛萨点点头:“也是一名荣誉的骑士。”
···
“你觉得维洛萨怎么样。”黑塔在走远后,问马下的戴蒙·布莱克。
他的战马被维洛萨杀死,接下来的路程只好以伤腿徒步前行。戴蒙想了想,回答:“银月骑士,当之无愧,盛名之下果无虚士。”
“路西泽呢?”
“除了剑术精湛得简直不可思议,其它方面,都幼稚的像个新兵,”戴蒙评价,“不过他的剑路,跟维洛萨有些像。”
黑塔微微点头,不再追问。
他没有问戴蒙为什么要袭击路西泽,因为这不重要,他也不关心。
戴蒙就这么徒步的走着,见黑塔没有继续问的意思,他开始用手抓起脖间的石英,把它们从皮肤上生生扒扯下来,伤口血淋淋的暴露在外,无数根细小的嫩红肉芽从里面探出,一点点伸缩,很快就修补好伤口,令其变得完好如初。
连一点疤痕都没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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