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源颇深,此时却不宜多说。”霍县丞道:“此回来金陵,我是以尚书省左司员外郎的名义来的。你带来的那些遗卒,我亦有听闻。这些日子接触下来,你对他们有何打算?金陵水师原本是想全数扣押,只是人太多,不知送哪去审查甄别。听说你要带他们回顾县,这帮家伙一听,正中下怀,就全推给我了。”
赵平安一听,这不正好吗,于是笑问道:“左司员外郎?几品啊?竟如此好使?”
“六品……你别打岔!你就给我个准话,这些人能带回江州么?”
赵平安点头,“诸娘子说,金陵水师没时间去审这些人,但卢县令有这个能力。”
“那倒不假。”
“那就行了,全带回江州去吧。”赵平安道:“这些人都是水师军卒,江州以后用得上。”
“诸娘子也是这个意思?”
“不信你问她便是!”
“行,我知道了。”霍县丞道:“既然如此,那明日我便带他们启程回江州,你呢?跟我一船回不?”
“我这还有些事没料理……”赵平安搓着衣角,不情愿。霍县丞眼神极好,一看就知道他是想要钱,于是摆了摆手,“诸娘子答应给你多少钱?”
“两千贯。”
“那你打算给船工们分多少?”
“五……”赵平安伸出五根手指,想了想,又叉出了另一只手:“十贯吧。”
“行啊!”霍县丞嘿嘿嘿地笑,一拳锤在赵平安胸口,“回顾县可得请我喝酒。”
“那一定。”
赵平安没料到霍县丞会来,也没料到霍县丞的身份居然这么好使。一时间准备的说辞也都抛到了九霄云外去了。两人打了一阵哈哈,赵平安便把这一路的事都说了出来,最后只说在海里这半个月,嘴里都快淡出个鸟来了,让霍县丞看在卖命的份上,赶紧弄些吃的。
霍县丞便让他回船上等,自己去招呼酒肉。
赵平安心满意足,转身就出了军寨,到了停船的码头,却见一架马车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停在那艨艟战船边。
诸娘子似是换了一身轻便的行头,用轻纱遮了面,正与几个将领说话,隔得老远,赵平安也听见了几人谈笑风生,末了,又见有人搀着诸碟上了车,前后十几个军士骑马护送,那马车一溜烟儿,便就跑了个没影……
王盘失落地紧,贴在船舷上眼睛就没挪开过那越跑越远的马车。等夜幕降临,码头上除了看守的步军军卒,就再没了个人影。赵平安上了这码头上显得孤零零的艨艟,迎面便是一船唉声叹气的声音。
但这颓废并未持续多久,没一会儿,水师营送来了三车酒,一车肉。那酒都是封坛的老酒,肉都是现炖的鲜肉。
周友德、黄巡二人也知道了他们明日就要去江州,心情顿时大好,只是听说赵平安不随船前往,眼中也有些不舍。
二人让人把酒肉都抬到了船上,借了刀具,将肉切成一大块一大块,分给每队每伍,众军士便在甲板上围坐,趁着江风,感受着江南夏日的余温,撇开身上碍事的破布条子,光膀子大口喝酒,大块吃肉起来。
岸上的步军见满船飘的破布条子,一时都默默摇头,这都哪里来的叫花子……
周友德叫上了黄巡,两人向赵平安敬酒。
周友德道:“明日一别,再见不知又在何处。赵三郎君这一路的照拂,我二人定铭记于心。”
黄巡道:“或许那时我等在江上作战。但赵三郎君,只要还能活着见面,那定是还要痛快地再喝一场的!”
“那是自然!某便借酒祝愿,二位往后一路顺风,再无那腌臜的烦心事!”赵平安抬手,毫不保留地将碗中的酒水喝了个干干净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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